“什么我麻烦苏晓？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知好歹呢，我还不是为你好哦。”陆婉儿气咻咻地抱起臂膀，把头扭一边，不想理陆方旭了。
看来她生二胎的这个决定是对的。
兴许能帮帮他哥，他哥要是有一点情商，全家平均线都能拉上去。
陆婉儿不说话了，陆方旭才悠悠看了自己老妈一眼，暗暗琢磨：果然孕妇的情绪波动大，他应该让着她。
“妈，你不就是想找个人说话吗？今天周末，我陪你说，要不先聊五块钱的。”陆方旭嘿嘿笑笑。
陆婉儿拿着玩偶就扔过去，扔到陆方旭身上，她顿了顿：“这个你周一时拿学校，我看苏晓挺喜欢的。”
陆方旭正好接住，拿起玩偶瞧了瞧，没什么特别的，就一个平常玩偶店里一玩偶的。
只不过……
他把玩偶放在脚下的毯子上，在玩偶头顶比划了下，就很艰难地开口：“妈，你让我一个大男人抱着一个一米六的玩偶去学校？”
他无法想象一个大男人抱着一个圆脸皮卡丘挤地铁的样子。
“你也可以开你爸的车。”陆婉儿抠着指甲，头都没抬。
“妈，你是太闲了，想去交警大队逛逛吧，你明知道我没驾驶证。”陆方旭哼了一声。
什么时候，他在家里的地位变得如此卑微了！
陆婉儿很认真的思索了一秒，拍了下膝盖：“那也成。”
“……”陆方旭挥挥手，一口老血喷出来，把玩偶放在沙发上，“行，我送，我送还不行吗。”
陆婉儿又说了一阵，发现陆方旭盯着茶几发呆，表情不甚明了。她小心翼翼地咳了一下：“旭旭，那妈妈就明说了，妈妈感觉苏晓这个女孩子不错。长的白净，人斯文温柔，还细心。最重要的是对你好。”
整了一圈，还是忍不住爆了底。
陆方旭手指顿了下，隔了一秒，指尖与桌面接触。
“叮。”
“妈，你想多了。我和苏晓学姐是朋友，有一次我帮了苏晓和安遥学姐她们的小忙。安遥学姐就是昨天没去吃饭那个，她是白洛羽的女朋友。我们的关系就这些，妈，你不要乱谱了。”陆方旭说着就站起来，抬脚楼上走。
刚走到楼梯口，他又折回来，拿上玩偶。陆婉儿眼神追随着他，在他经过她眼前的时候，她拉住了他。
静悄悄地，她看着面前高大英俊的儿子，脸部线条刚毅，隐隐已经和小时候不一个样子。可是，那股倔劲一直没变。
要做什么就一定要做到。虽然看起来很木讷，但他很清楚自己的目标，不越界，也不做无用功，从某种角度上来说是一种坚持。
可是，作为他的妈妈，她不想让他再这样下去了。
“旭旭，你是不是还喜欢那个女孩子？”陆婉儿呆了好一会儿，琢磨了好久才发问。她不敢多说，第一次怕儿子会烦她。
陆方旭手臂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抖了一下，他呵地笑了下，把陆婉儿的手推开：“妈，你又说笑了，都这么多年了，我怎么还会喜欢她。搬了家之后，我都多久没见到她了，我也不知道她过的怎么样，复读顺不顺利，有没有好好学习，报考哪个大学。”
陆方旭自嘲地笑笑：“妈，我真的一点都没有关注过她了。”
没见到她。
可他的表情分明再说，他有多想见到她。
不去打听她的事情，却知道她又复读了一年。
没有关注她，却时时刻刻提起来就知道在说她。
陆婉儿属于那种比较开明的母亲。对于小辈的感情之事不主动参与，可这一次，她只有自私一次了。
“方旭，你是知道的，我不会原谅她。”陆婉儿缓缓到出声，一双凤眸微瞪，少见的严厉，“我不能再让她毁了你，我永远不会接受她。”
陆方旭没有什么变化，在沙发上坐了下来，双手垂在膝盖上，盯着地板，淡淡出了声：“是呀，我知道你不同意。”
“可你为什么……”
“因为，我没法控制我自己。”陆方旭似乎被刺激到，猛地抬头，截住陆婉儿的话。
陆婉儿怔怔地看着他。
陆方旭认真的又重复了一遍，指尖一片冰冷：“妈，我控制不住。”
陆婉儿眼中盈着一滴水，忍着不让它落下来。她慢慢走到陆方旭身边，蹲下来，温柔地把手搭到陆方旭后背上。
“妈知道。”
“妈都知道，妈以后不逼你了。”陆婉儿一下一下拍着。
是她逼的太紧了。
可是，看他这个样子，她怎么能不担心。
陆方旭垂下的眼睛浸满了霜。每一次呼吸都沉重不已。为了妈妈，他可以装作一切如常。可他骗得了自己吗？
在乎过一个人，想把全世界的好都给她，持续着那种激情与耐心，换来一次次的麻木和被迫忘记。
忘不掉，继续想着，如此循环往复，如同疯魔。
他怎没有想过，找一个如同苏晓一样单纯的女孩子开始一段新的感情。
试也试了，没有一丝效果。
他已经失去爱的能力，连被爱都感觉恐惧。
“妈，我只把苏晓学姐当好朋友。”陆方旭抬头，望见陆婉儿眼中的泪花，他搭上她的后脑，把她的头按在他肩窝。
从未发觉，母亲的柔弱，在他的记忆里，母亲是一个如同阳光般的词，只要提到就能漂泊不定的心安静下来。
其实，她比他更脆弱，给他的爱，比他给她的更多。
陆方旭突然觉得自己的话太重了，他张口，挤出一丝笑意：“妈，我会慢慢改变的，只不过，我现在还喜欢不上一个人。”
“嘭”门口一丝微微响动。
陆婉儿直起身子，擦了下眼睛，看向门口。
他们住的小区，一楼只有一个住户，隐私性特别强。
陆方旭站起来，打开防盗门，看了一眼，又关上。
“怎么了？”陆婉儿问。
“没事，谁不小心把奶茶弄掉了，”顿了顿，“一会儿我出去收拾一下。”
“嗯。”
……
屋外边，苏晓靠着墙壁，咬着手指头，另一只手还提着一杯没有开封的奶茶，热热的奶茶贴着她的手背，烫的泛起一阵红。
她像是没有知觉，一步步走下楼。到了楼下，把吸管插进孔里，喝了一口。
是热的，却没有一丝甜。
……
安华下了楼，许璇玉的车子果然还停在路边。许璇玉靠在车门上，吹着她刚做好的指甲。
见安华过来，她伸出五指手指头，来来回回在阳光下亮了好几遍，才插进兜里。
委婉一笑：“你考虑得怎么样？”见安华不说话，她啧了一声，“不是四十二孝丈夫吗？现在能救你妻子的人就在你面前，你不应该听听她怎么说。毕竟，把我哄开心了，你老婆说不定就有救了。”
安华面无表情听她说话，嗤笑了一声：“许璇玉我说刚才你为什么一直和我说安遥的问题，原来是要拖延时间，现在你的目的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