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掌大的脸上洋溢着甜美而又温柔的笑,她捧着他的手,贴在自己脸上,感受着他掌心里的冰冷:“我心疼你,我心疼你,好不好,我会像阿姨一样爱你,一份不够,给你双份的。”
安遥想了想,举得双份的也不够。她伸出根手指:“三份,三份好不好,三份不够,就四份,四份不够,就一千份一万份。我要让你成为全世界最最最……最幸福的男人。你不要……”
安遥瞪大了眼睛,剩下的话呜呜咽咽地被他吞下。她像是完全没有了力气,紧紧揪着他腰间的衣服,缓缓闭上了眼睛。
许久,他放开她。一双深沉乌黑的眸子如同黑曜石般让人沦落而不自知,唇瓣上亮晶晶的,安遥认得出来,是自己草莓味的唇彩。
忍不住羞红了脸,想要低头,却被他捏着下巴被迫抬起头。
安遥忍不住在心里小声嘀咕:“美色误人。”
“什么一份两份三份,说的盒饭似的。”他嗓音微哑,弓着腰,在他耳边带着笑。
安遥最受不了白洛羽这样给他说话,他温热的呼吸扑在她耳后,麻麻的痒痒的,她有些害怕,生怕他在她最薄弱的时候又其他的动作。
白洛羽喉结滚动了下,离远了些。趁着月白的光,他看到女孩如桃般薄红的脸。
“噗嗤”忍不住笑出声。
“笑什么!”安遥不甘示弱,一双杏眼又羞又愤。
“没笑什么,刚才遥遥不是说要给我一万份的爱?我倒想知道这一万份该怎么给,什么时候给?”那样让人脸红心跳的话被他说的明目张胆。
安遥支支吾吾,脑子里逗了一圈,都没想到该怎么答。明显的是白洛羽在逗她,可她就是被他调戏的哑口无言。
太过分。
“嗯?你怎么给我一万份的爱?遥遥。”白洛羽嗓音淡淡带着锲而不舍。
安遥咬紧嘴唇,最终妥协:“那……那今晚去我家吧。”
……
安华的车停在居民楼下,指尖夹着一根烟,猩红的光照在他平光镜片上,俊脸隐藏在薄薄的烟雾中。
空气中还弥漫着淡淡的女士香水味,安华开了车门,下车,拿着空气清新剂在后座喷了几下。车门没关,夹着一支烟,斜斜地靠在车门上。
万家灯火长明,他一眼扫到自己家,暗暗的,没有一丝光线。
“喂,睡了吗?”他摁倒香烟,等到垃圾桶中间的烟灰缸里。
那边隐隐约约传来一阵啜泣声,不是一个人的。
“没睡,家里的亲戚过来了,现在还没走。”带着一丝疲惫,李紫烟拍拍坐在自己身边拿着纸巾擦泪的老母亲,眼圈红红的。
“嗯,都谁来了?”安华问。
李紫烟看看对面一圈红着眼的老人,压低声音:“大姨和舅舅。”
说话期间,她站起来,把手机夹在肩膀和脸颊之间,接了一壶水,端着到厨房烧。
几个老人哭的声音都哑了。
从厨房出来,李紫烟又坐了回去。大姨和舅舅还有李紫烟妈妈坐在一边说着陈年旧事。
一个头发苍白穿着皮夹克的老人独自呆在一边,拿着桌上的瓜子磕着,满是皱纹的脸冷硬不苟言笑,只是偶尔看向自己打电话的女儿,深陷在眼眶的眼睛多了一丝心疼。
“那爸呢,前几天我带着爸去医院检查身体,他血压有点高,现在估计药快吃完了,我准备明天去医院带着爸再检查一下。”
“现在老人十个里面有九个都是高血压,在饮食上多注意些,应该没有什么大碍。”安华怕李紫烟担心,就轻避重。
李紫烟扭头看了一眼靠在沙发上打瞌睡的父亲,轻轻走过去给他盖上一张毯子。
“安华,你不必这样。”她坐下来,淡淡地开口。
“紫烟,一定要这样吗?”
呼啸的风吹过,安华手握成拳头,抵着唇咳了一下。深邃的眸子难掩落寞:“还是你怨我,怪我这么长时间了还没有把安念找到?”
李紫烟眸子颤了颤:“安华,这件事和安念没有关系,你知道,我和你是不应该在一起的。”
不应该在一起?可他们之前明明相处的不适很好?
“为什么不能?”安华突然感觉自己像一个被拒绝的纯情小男生,畏畏缩缩地不想听最后的判决,却又忍不住想要问出个水落石出。
“过日子不是将就,也不是感激。安华,我不想当误你。”李紫烟把额前的发别到耳后,文文弱弱地开口,“安华,我们除了安念,什么都没有。”
安华闭了闭眼,咬紧后槽牙:“紫烟,你还是怪我,怪我弄丢我们的女儿。”
李紫烟叹了口气,整个人窝在沙发里,瘦的像一只猫:“安华,你明明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即使当时安念没有被拐跑,我们也过不到现在。现在……”
她狠不下心对一个温柔的男人说重话,看了眼沙发上的父亲:“明天我带爸去医院。天冷了,不要再外面呆太久,早点回家。”
“咔嚓”
安华的一句“晚安”为来得及说,那边已经挂了电话。
呼出的气在寒夜里形成一股白雾,他哈了哈冻僵的手,在对话框里打下:“晚安。”
……
安遥和白洛羽到达居民楼下时吓了一跳。
安遥把饭盒塞给白洛羽就大步往花坛边跑。
小路上停着安华的车,车灯熄灭,窗子上盖着一层薄薄的积雪。安华坐在花坛边,手里握着一只酒瓶,仰起头往嘴里灌。
“安华,你这是做什么,大冷天的坐在外面喝酒,还是冰的!”安遥一把把安华手中的啤酒瓶抢过来,恼火的踢了一脚。
旁边的啤酒瓶呼呼啦啦碰撞着,倒在柔软的雪地上。
大雪洋洋洒洒,安华的西装上也斑白一片,他抬起发热的眼皮,模模糊糊看到安遥。
“安遥,爸对不起你,对不起安念,对不起你妈。”安华一双眼睛通红,哆哆嗦嗦的声音带着醉意。
安遥眼圈一热。
“所以就坐在外面喝酒惩罚自己吗?”安遥蹲下来。
安华不语,他垂下眸子。
“起来。”
安遥扯了安华一把,白洛羽见状,过去准备搀扶。
“你们上楼吧,让我自己坐会儿清醒清醒。”安华甩开白洛羽手,笑了笑,“仅此一次,你们上去了我就上去。”
安遥第一次拿安华没有办法,索性往下面也一蹲:“你不走,那我也不走,我也冷静冷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