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遥从单床上坐起来,擦了下自己的身子,侧过身子把自己都衣服整理好。
屋子外面,白洛羽一个姿势站了半个小时,待安遥垂着头走出来,他才扯出一个很不好看的笑容,朝安遥伸出手。
“安遥,扶我一下,我脚麻。”
安遥好不容易营造出一种悲壮的氛围,一眨眼就破了功。笑的腰都弯了,她伸出手:“白洛羽,你好傻。”
“对,我傻,你最聪明了。”白洛羽报复的把整个人的重量都压在安遥身上。
安遥的笑让白洛羽有些焦躁的心安稳了许多,看周围人不多,他她勾住安遥的脖子:“怎样?检查到什么没有?”
白洛羽表情凝重的像是要赴死一样,让安遥猛地有些不开心。
安遥不开心不会藏着掖着,也没有必要在白洛羽面前藏着掖着,她把白洛羽手臂从自己后颈拉下来,手揣进兜里,一声不吭地往前走。
还没走两步就被人拉住了:“安遥,我不是那个意思。”
“不是那个意思是什么意思,你们男生不就是喜欢提起裤子不负责任?”安遥把白洛羽的手狠狠一甩。
白洛羽摸着被甩在墙壁上的手背,紧跟着追上去。
走到走廊拐弯的地方,安遥一扭头就看到白洛羽跟在她两步之遥的地方,她有些生气:“你不要跟着我,你再跟着我……”
话说了一半,戛然而止。
她看到了一个人,一个在她意料之外的人。
白洛羽该问的没问出来,解释的一句也没说出口,就被安遥凶的狗血喷头。
安遥触不及防地停下,白洛羽也停下,随着她的视线向后看。
一个中年女人正扶着一个年老的女人从楼梯上下来,她脸色很淡漠,没有什么表情,仿佛天生就是一个什么都不在乎的女子。
身边的那人年纪很大了,皮肤被常年晒的黑黝黝的,脸有些胖,有些圆,让人一看就觉得很敦实。
只不过现在这张很敦实的脸不是得颤动着,她的手也不自觉的抖,腿也是抖着,还好有旁边那个女人扶着,不然站着或许就是一个问题。
隔着长长的走廊,女人就要从另一个楼梯口拐弯了,忽的停下来,有感应似的向安遥的方向看去。
安遥已经看了李紫烟一会了,李紫烟扶着的人是她刚见过的。
章秋月,离白洛羽家很近,昨天还去白洛羽家送了鱼肉,一个很朴实的中年妇女。
李紫烟竟然和章秋月认识,安遥之前不知道。事实上,她也不会知道的,李紫烟从来没有给她分享过自己都事情。
就像李紫烟,她从来也没有关系过自己都事情。
那团检查结果不知不觉被安遥揉成了一团,浸满了手心的汗。
她张了张嘴,向着正注视她的女人:“妈……”
垂着眼皮的章秋月睁开眼睛,看了下四周:“刚才好像有人喊。”
“没人。”李紫烟冷冷得应了一声,松开章秋月的胳膊,转身从楼梯下去。
安遥心里很不舒服。
她分明就看到她了,她也叫她了,为什么她当做不认识她。
分明前几天还是好好的。
看安遥别扭的样子,白洛羽唇角角动了动,始终没说出来。
其实,刚才李紫烟是在看他,她的眼神他认得,和上一次让他离开安遥时一样。
白洛羽眉头微皱,和现在的安遥一样同样忐忑。他没有听从李紫烟的话和安遥又在一起了,并且比之前还要亲密。
他不是李紫烟的孩子,也无法做到像对安华一样默契。或许在李紫烟的眼中,他就是一个自私自利,只考虑自己的人。
只有他自己知道,对于他来说,安遥到底象征着什么。
他走到安遥身边,拉住她的手,放在唇下吻了吻。安遥背对着他,吓得肩膀耸了一下。
“安遥,有了孩子我们就结婚吧。”
安遥身子猛地一颤,刚才被李紫烟忽略的那一丝小情绪给吓跑完了。
“白洛羽,你疯了吧,要结婚你自己结,我还要上学呢。”安遥扯开他的手,把他推到一边,脸色发红的往前走。
一天天的,心里面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怎么跟小孩子似的想一出是一出。
安遥越走越快,身上越来越热。
走了很久,发现白洛羽没跟过来。她打开手机,想了想,还是要给这个没头脑的傻孩子打个电话。
万一他被自己挫伤了,以后不敢求婚了,那就不好了。
安遥唇角弯了弯,不过马上又绷住,清了清嗓子,很高冷的开口:“喂,你在哪呀?等着姐姐去接你呢?”
电话那头静了一下:“我在医院外面的小花园,你过来吧,刚好我也有事要找你。”
平和的女声从话筒里穿出来,安遥把手机扯远了些,她恨不得咬了自己的舌根,吸了口气:“好呀,我马上下去,等我两分钟。”
路上给白洛羽发了条信息,就往小花园走。
冬天的腊梅花开了,淡黄的小花瓣把立在光秃秃的枝干上,高傲地有些可爱。
李紫烟就坐在最里面的花坛上,安遥一眼就看到了她。
“安遥,过来。”李紫烟招招手,用从来没有用过的温柔语调。
安遥觉得像是一场梦,她从来不敢奢求李紫烟会用小时候对待安念那样的语调和她说话。
她有些不适应,拘束的坐在边上,中间离李紫烟还有半个胳膊的距离。
心理学上讲:人与人之间的距离也是有学问的。
每个人都会注重个人距离的人。一般来说亲密距离是15厘米~44厘米15厘米以内,彼此能感受到对方的体温、气息。15厘米~44厘米之间,身体上的接触可能表现为挽臂执手,或促膝谈心。
她现在和安遥的关系是不如白洛羽。
她知道没有必要吹毛求疵,更不用强迫安遥对她改观。
这一次,她是真的想明白了,半辈子都过去了,她不想再耗在没有必要的事情上。
她是她的女儿,留着她的一半血液,这是无法否认的事情。
在她面前,她从来就是一个不合格的母亲。而现在,她只想一点一点把失去的补偿给她。
所以……不要怪妈妈。
“安遥,你和白洛羽分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