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南薇翻了翻白眼,她在院中端了盆山茶花,放在父亲的房中。
“爹,起来吧,你要睡到什么时候?”
韩誉直慢悠悠地起身,婢女送来洗漱用品。
“今年的山茶花开得真好。”韩誉直说。
“哪里好了,有几片都焉了,刚刚摘掉了。”
韩誉直望着天边夕阳,夜色正在bī近,云层渐渐变暗,没剩几瓣金huáng,慢慢落下,直至吞没。
“爹,好歹吃完饭走会再躺,你是想躺出一身病吗?”
“好没意思,还不如继续睡。”
“爹……”
韩誉直今年四十八,就白了半边头,皱纹比同龄人多了许多,看上去至少像五六十岁,光yīn化成箭,风雨拉起弓,赠予他往事无常。凡过往皆是云烟,他常常叹息着,以后不会有金碧辉煌的风景,索性不必去看了。
“爹也真是的,康伯伯今天特意来邀您去听戏的,您又说不去。”
“来来回回就那几出戏,一点花样都没有。”
众多举人开始有序地进入考场,配合着官兵搜身检查。
听说这次的主考官叫唐公表,从三品,按理来说,他们应称他一声老师。
林瓒鸣深深吸气,吐完气,再吸,连续好几次,好不容易才静下心来,思绪又开始神游,他以前听私塾老师讲故事,说啊,有一个乡试考官,看卷子看到半夜,实在困到不行了,就趴在桌上睡着了,谁知梦见一妇女,她垦求考官让她儿子通过考试,考官拒绝了,因为她儿子写的就是些不切实际的东西,可他反反复复吓醒了好几次,只要一闭上眼睛,就是那妇子变成女鬼的样子,天亮后,考官顶不住压力,便拿着妇女儿子的文章,去找了几个德高望重的文人,谁知其中有个人极其看重这篇文章,那人也算有些官职,让考官不要有顾虑,直接通过此文。不久后,朝廷颁布了新的律法,竟与那妇女儿子写的意思差不多,后来那妇女再次来到考官的梦里致谢,她说完考官便醒了。
卷子发了下来,林瓒鸣开始看题目。
对“中”、“和”有怎样的见解?
林瓒鸣想了想,开始下笔。
到了放榜那天,林瓒鸣和白际来得有点晚,他们面前密密麻麻地都是人,大家都心急如焚,迫切地想要知道自己能否取中。
只要林瓒鸣在录取的三百名贡士内,他就可以继续参加殿试。
“白兄你是第一名,会员啊,白兄你太厉害了!”林瓒鸣挤到了最前面,艰难地夹在人群之中。
林瓒鸣不断地搜寻着自己的名字,前五十名没有,前一百名没有,前两百名都没有,那前两百五十名呢?
“林兄,你考了多少名,我今早起晚了,还不知道中没中呢。”林瓒铭半路上撞见了一个与他相识的考生。
“中了,你考了两百九十八名。”
“名次怎么这么差,林兄啊,我同村的一个老乡都考了七十五名,到时候殿试再考得不好,就可能被发配到那些小地方,怎么办呀,林兄,你帮我想个办法啊。”
“我……”林瓒铭欲言又止。
绿衣丫鬟跟在贵妇人后面,走进了一家成衣铺;卖糖葫芦的老爷爷,递给脏兮兮的孩子一串糖葫芦;细腻别致的油纸做的木质伞,晴空万里下无人观顾。
前面有一群捕快,他们围住了里面那个人,一捕快说,“你怎么能占在道路中间摆摊,过往人杂车多,行路本就不方便。
“官爷,我做的是小本生意,我摆这里,人人都见得着,生意好些,我刚出生三个月的小儿子,没有奶水,日日哭闹,都是讨生活,您几位通融通融。”小贩辩道。
另一捕快道,“这不是通不通融的问题,旁边这些小摊都是规规矩矩的,他们每个月按时jiāo了银子,为什么你就得特殊对待?”
“先来后到,这位置是我先来的,他们都没抢到,所以就要我让开吗,凭什么,我就在这里摆!”
“你妨碍到市民jiāo通,再不走,就砸了你的摊。”
小贩憋红了脸,“好啊你们一群官宦走狗,欺负我们这些手无寸铁的老百姓。”声音刚落,他的摊就被绣chūn刀劈烂了。
“我要去告你们,我要去告你们!”
大夫,囚车,已在现场等候。
桥头摆着一张普通的桌子,没见到凳子,几个人站在那里左盼右顾,像是在等什么人。
“林先生怎么还没来啊,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我可得赶紧让我儿回来呢。”其中一人说。
“一时半会又找不到认识字的人,这可急死老子了。”
“是啊,林先生是回老家了吗,昨天他也没说。”
维桢也很好奇,一个大叔便将情形一五一十地告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