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场景仿佛一处猩红炼狱,沈期欺周身恶寒,感觉今晚就要做噩梦。这么残忍的手段,难道会是柳霜做出来的……?!
救命!我的女主不可能这么可怕!
yīn风掠过,光焰摇曳,她背后腾起一股寒气,吓得几乎六神无主,开口喊道:“师姐——”清澈的声音在幽深的山洞中无限回dàng。
没有人回应她。
沈期欺额上渗出细汗,吞咽一口空气,马不停蹄地往前跑去。
血路深处的尽头,最后一个岔路口正在等待着她的光临。
转弯,她嗅到一阵腥风膻气排山倒海般席卷而来。
沈期欺睁大双眼,眼前豁然开朗——只见幽暗的石窟中,流血肆意地淹没地面,甚至不断向洞口外溢出。洞窟的最中央,数不清的尸体层层叠叠堆积如山,高耸如塔。她看见尸堆的最顶端坐着一个人,那人低着头,长发垂其身后,一身斑驳红衣,看不清神色。
她浑身一颤,小心翼翼地开口道:“师姐……?”
那人动了动,抬起头,露出那张她无比熟悉的脸。
沈期欺几乎就要尖叫起来,她冲进血泊,啪嗒啪嗒地冲了上去,踩着一只又一只魔shòu滑溜溜黏答答的尸体,连滚带爬。而柳霜静静地坐在那里,目光清冷又遥远。
“师姐!柳霜!”
她咬牙伸手攀向尸塔的顶层,尸堆摇摇欲坠,上方有尸体的残渣不断滚落下来,砸在她的身上、脸上,不一会儿,那件漂亮的襦裙已经被染得一片褐红。
她整个人像是从战壕里爬出来的,láng狈又恐怖。
柳霜仍然安静地坐着,但距离已经离她很近了。
尸体堆太湿滑,很容易就会滑倒。她不得不用一只手扒着血肉模糊的残骸,像是沿着逆流而上,每一步都走得无比艰难。
十米、五米、三米……
近在咫尺!
沈期欺艰难地伸出一只手,指尖颤抖,伸至极限,终于一把拉住对方的手臂。
“我抓到你了!”
柳霜看着对方一鼓作气冲到了塔顶,伸出双手用力抱住了浑身是血的自己,犹如一束炙热而盛大的光芒,撞进她的眼睛里。
她身侧的手指微微蜷缩,终于将目光落在沈期欺的侧脸上,似是有几分失神和怔忪。
沈期欺搂着她左摇右晃,紧张得不行:“师姐,你还好吗?有没有受伤?疼不疼啊?我来得会不会太晚了?”
柳霜半倚在她怀中,侧脸线条纤细而脆弱,像只温顺的羔羊。她一眨不眨地盯着沈期欺,专注又深沉,眼底泛起一层薄薄的猩红。
沈期欺心疼地搂住她,叹道:看吧,血脉果然觉醒了!孩子都傻了,不会说话了!
她松开柳霜,上看下看,来了个全身检查,柳霜身上的白衣已经全被血浸透了,看上去就像披了一件湿漉漉的红衣服。她伸出双手捧住柳霜的脸,左看右看,松了口气:“还好,没毁容。”
沈期欺如果认真检查,会发现柳霜身上的伤口根本不像是魔shòu咬出来的。但她实在被柳霜浑身是血的样子吓得手足无措,此时此刻只记得捧着对方的脸,轻声细语地哄道:“不怕不怕,我在这里,痛痛飞走咯!”
柳霜望着她,嘴唇动了动,忽然凑上来,将脸埋在她的肩膀上,微微地发起抖来。
她们浑身是血,在尸山尸海之上相拥。
沈期欺以为她疼,连忙又揽着她的肩膀哄了几句,伸手在她背上轻轻地拍。
柳霜蜷起五指,细长的指尖割着掌心,脸上浮现出一丝近乎狰狞的笑容。
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并不是疼,而是……兴奋。
魔修多放纵、私欲qiáng,每逢魔气迸发便会丧失约束。眼下见到了喜欢的事物,体内疯狂的魔气已经不甘心地冒出了头,却又被她qiáng行镇压下来。
她的魔气又比常人更盛、更庞大,那股几乎想要占有对方一切的渴望,就像一股bào风骤雨般的破坏欲,偏执又恐怖,令人难以承受。
她不能伤到沈期欺……她只能忍。
许久后,沈期欺听到柳霜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克制而沙哑:“……你为什么要来?”
“我很担心你。”沈期欺诚实地说,“我想见你。”
柳霜沉默片刻,叹了口气,带着一丝无可奈何的纵容:“沈期欺,你很傻。”
沈期欺摸摸鼻子,小声说:“……傻人有傻福嘛,我认了。”
柳霜低低地笑了一声,抬起头,看着她,眸光暗红,神色却温柔如海,几乎让人溺毙其中。
她忽而向下一望,目光落在沈期欺的手掌上:“你怎么伤了?”
沈期欺一楞,下意识地将双手放在背后,笑道:“没什么,爬山的时候不小心擦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