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一通电话缓了缓她心头的紧张。
仿佛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她接起电话。
电话那头,传来一道低沉的男音,直接问她:“你在哪儿,定位发给我。”
这一刻,她如释重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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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阳来的时候,那帮飞车族已经散去。
他来的很快,前后不到半个多小时就到了。
他将车停在她车后面,接着下车敲响了她的车窗,“开门。”
听见敲车窗的声音,她本能的一个哆嗦,像一只惊恐万分的雏鸟。
逆着路边昏暗的灯光,她看见的是一张贴着车窗的侧脸。
棱角分明,双目灼灼的盯着她看。
是一张熟悉的脸。
看见来的人是程阳,叶梓潼缓了口气,心绪终于稳了下来。
她解开车门锁,程阳顺势打开副驾的车门直接上了车。
来的路上,他不忘给她带了杯热的doubledouble*。
她双手虔诚的接过,低头小声的说了句“谢谢”。
“喝点热的,”他将她车上的空调温度调高,又将身上的牛仔外套脱下来,不由分说的披在她肩上。
“穿上,”他甚至带着点命令的口吻。
却让她感到没由来的一阵安心。
她裹着他的外套,低头啄了一口热咖啡。
等到缓过神来,她问:“你怎么会在这附近,你不应该是在多伦多么?”
程阳轻哼一声,双手枕在后脑,倚靠在副驾里,口气略带揶揄道:“怎么,国庆长周末只能叶小姐出来自驾?就不允许我们这种蓝领阶层的出来溜达溜达?”
没错,七月一号是加拿大国庆节,今年刚好赶上周末连着放三天。
于是叶梓潼gān脆背起包说走就走。
“哦,”她点了点头,又嘬了口杯子里的热咖啡。
果然,喝了热的咖啡后,她心底溢出的寒气跑掉了不少。
又也许是因为程阳的出现。
“那你是去魁北克城,还是去蒙特利尔的?”她忍不住追问,“要不要和我一起去魁北克城看看?”
她甚至带着点期待的问道。
程阳仰着头枕在椅背上,姿态慵懒。
他很随意的回答,“去哪儿都行,我纯属是多伦多呆腻了出来兜兜风而已。”
他行程订的很随意,毕竟不管是在魁北克城还是蒙特利尔,他都不愁住的地儿。
“唉,真好,”她忍不住羡慕。
自己给自己当老板,就是慡。
“好什么呢,”他笑话她,“你不也是多伦多呆腻味了才出来的么。”
旅行说白了就是从一个自己呆腻的地方换到别人呆腻的地方罢了。
叶梓潼摇头,“我一个打工仔怎么能跟阳哥这样儿的老板比。”
说难听点儿,她这样的身份在加拿大,和国内进城务工的农名工又有什么区别。
顶多她算是个稍微有点儿文化的北漂罢了。
“哟,还酸上了,”他逗趣儿了,“打工仔怎么了,打工仔好啊,天塌下又不用你顶着。”
“哪有你说的那么容易。”
他细细数给她听,“到点下班,到月拿工资,什么烦心事儿都不用操,生老病死都有国家给你负担着,要知道,这事儿搁我身上那我不得天天乐开了花。”
叶梓潼被他这么一说,仔细想了想,“也是。”
“不过这有什么好乐的?”她不明白。
程阳勾唇笑了笑,语气里满是讽刺意味,“难道你还不明白,像我这样的男的,在加拿大的地位连条会吠的狗都不如?”
老弱病残孕狗,男人排第七。
的确连狗都不如。
“行吧,那你比我惨,”被他这么一说,她总算被逗开了眉眼。
见她终于从之前的shock当中走了出来,程阳这下倒也放了心。
“来吧,”他打开她副驾前面的储物柜,进行翻找,“有手套吗?”
“没有,”她摇头。
“扳手呢?”
“没有。”
“那你这车上有什么?”他找了半天,就找出来本汽车使用手册。
叶梓潼盯着他看了半晌,然后傻乎乎的问道:“有矿泉水……你要吗?”
“得嘞,”程阳给她气笑了,“敢情你车上什么都没有。”
叶梓潼的车和她这个人一样,里里外外都是一穷二白gāngān净净。
“你要找什么?扳手?手套?”她不解。
程阳漫不经心的“嗯”了一声,找不到任何助力的东西之后,他gān脆开了副驾的车门下了车。
叶梓潼以为他要丢下她一个人,于是也赶紧跟着下了车。
哪知道他只是踱步来了车后面。
“后备箱开一下,”他指挥她,“把你后备箱里的东西先放后座上。”
这一次,叶梓潼倒是没问他要gān什么,只是手脚麻利的将后备箱的东西都收拾gān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