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太太呸了一声骂道:“贱人。”
“其实,她来看我呢,是顺水的人情,来看你呢,是为了讨好,她如今看仲瑜要发达了,想做仲瑜的姨娘。估计你也是拿这个跟她做了jiāo换,她家中好几个兄弟,对付采薇绰绰有余。”孙正义指指孙太太。
“一个瘫子信口雌huáng,谁信?”孙太太嗤笑道。
“我有些信。”乔容笑笑,“不如,将杏花捉来问问……”沉吟着又摇了摇头,“杏花狡猾,估计不会说实话,先关起来吧,她那几个兄弟中挑个胆子最小的,大刑伺候,看他jiāo待还是不jiāo待。”
“还是四姑娘有招,在下佩服。”孙正义冲乔容拱拱手,笑着看向孙太太,“李瑞兰,你这回是遇上剋星了。”
孙太太撇一下嘴,不屑看着乔容,被绑在椅背后的双手却痉挛般发抖,乔容看过去就是一笑。
不大的功夫,一位彪形大汉走了进来,冲乔容拱拱手,声音洪亮说道:“启禀四姑娘,杏花家里姓颜,三个哥哥一个弟弟,弟弟最为胆小,没等到动刑,只看到刑具就尿了裤子,据弟弟招认说,杏花告诉他们,德兴姑娘出嫁前有上香的习俗,他们四月二十就去了德兴,轮流在姬家大门外守着,三十一早,终于等到采薇姑娘出门上香,他们提前赶到觉海寺,藏身在山脚下的树林里,待采薇姑娘下马车进了山门,他们一看,只有一个丫头陪伴,山道上虽有三五名香客,都离得远,扑出去架起人就往林子里跑,跑动过程中将采薇姑娘打晕,进了林子里放倒在地,听到外面有人大声呼救,随即传来杂沓的脚步声,他们撕破采薇姑娘的衣裳做了个样子转身就跑。”
乔容听到此处,咬着牙转眸看向孙太太。
“你看我做什么?”孙太太冷笑道,“跟你说实话吧,杏花是来过,我跟她诉苦说,采薇不贤惠,不劝着仲瑜上进,反跟他一起胡闹,想来是她会错了意,要给采薇些厉害,让她知难而退。不信,你审问杏花就是,拶刑也好针刑也罢,你问问她我有没有跟她说过一个字,让她去为难采薇,至于孙正义说的jiāo换,没有的事,她给仲瑜□□趾都不配,我怎么会让她做仲瑜的姨娘?都是她自作主张罢了。”
乔容看向那汉子,汉子点头:“我知道了,这就去。”
孙太太得意起来,乔容笑笑:“其实,我相信你。”
孙太太有些诧异,乔容说道:“你狡猾谨慎,自然不会明着说,你只会暗示。”
孙正义对乔容竖起大拇指:“四姑娘,你是看透她了,她栽在你手里一点儿不冤。”
“我栽了吗?”孙太太一声冷笑,“四姑娘,你不过是白忙一场,我奉陪就是。”
“是不是白忙,很快就见分晓。”乔容笑着端起茶盏,悠然喝茶。
陈叔毕恭毕敬垂手站着,孙正义在木桶中打着盹昏昏欲睡,孙太太如泥塑木雕一般靠坐在椅子上,敛着的双眸中不时闪过凶光。
汉子带进来杏花的供词,不出乔容所料,孙太太的话里只有暗示,且比她想象的还要隐蔽还要巧妙,这样的供词拿到公堂之上,无法定孙太太的罪。
“怎样?”孙太太冷眼看向乔容。
“与我所料不差。”乔容笑笑。
“可能定我教唆之罪?”孙太太问道。
“不能。”乔容摇头。
孙太太得意狞笑起来。
乔容不理她,将供词递给那汉子,笑问道:“陈典吏可都记下来了?”
“记下来了。”汉子说道,“外面的一应人等均已签字画押。”
“曲县丞也来了吧?”乔容又问。
“曲大人来了,均已听得清楚明白,曲大人说回去后会将一切禀报县太爷,请县太爷立案详查。”汉子又道。
乔容点头,冲着窗外道:“多谢三姐夫。”
“理当为四妹妹效劳。”陈俊青在外笑道。
“让屋里的人也摁了手印吧。”乔容笑道。
另一位壮汉拿着一摞纸走进,陈叔老实摁了,孙正义也摁了,到了孙太太面前,她使劲缩着身子躲避,那壮汉不耐烦,捏住她手指,一张一张摁了下去。
乔容看着壮汉走出,笑道:“这儿没什么事了,三姐夫和各位大人请回吧。”
陈俊青说一声好,院子里响起杂沓的脚步声,又听院门外一阵马嘶,然后渐渐归于寂静。
寂静中孙太太嗤笑道:“陈典吏?曲县丞?三姐夫?只闻其声未见其人,你这是私设公堂,你吓唬谁呢?”
“乔财神的三女婿陈秀才,如今在钱塘县刑房里任典吏,曲县丞嘛,一心要往上爬,今日逮着一个大案,定会严办。”孙正义笑嘻嘻说道。
“应该严办。”孙太太笑笑,“不过呢,办不着我,采薇的事是杏花自作主张,与我无gān,灵芝呢,我确实诱来了老尼姑,可我就是因为老爷宠妾灭妻,心里气不过,想给她添些堵,她母子双亡,是自己作践的,怪不得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