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堃仪松了口气。
自天枢复国,孟章的寝居之地就从地下挪到了地上,原本属于仲堃仪的房间,仲堃仪则搬去了邻院。只是向近侍们问起王上起居时才知,孟章像是住惯了密室,十日有八日都在密室里就寝。
其实不过是多费些火烛,倒没什么打紧的。
唯孟章惧黑暗这点不曾变过,让仲堃仪甚是内疚。他并不知当初以假死之计,将孟章放入石棺中匆匆下葬又偷偷挖出,不到一日光景竟会给孟章留下如此噩梦。一想起那日密室里灯火俱灭,孟章靠着石壁哀泣的模样,仲堃仪便心痛万分。
打开石门时,响动声并不大,孟章还是被惊醒了。
往日他病着时,声响再大他也不会这般警觉。
“谁?”孟章坐起来,探出头看过去,“是仲卿吗?”
“臣失礼,惊扰王上了。”
仲堃仪来到chuáng前,施了一礼,抬头时,有些呆愣——他从未见过孟章如此轻松愉悦的表情,几分激动几分雀跃,面颊红润,双目炯炯有神,便是嗓音也清亮许多。
病势一去,孟章整个人都透着鲜活。
仲堃仪心中蓦然柔软,不觉跟着露出了灿烂笑容。
君臣二人相视而笑,半晌之后,仿佛察觉到有些不自在,仲堃仪略略收了笑容,孟章耳朵红了。
“仲卿找本王有事要议?”
“无事。臣怕密室烛火不够……王上无事便好。”
大概睡足了,孟章利落下chuáng,拿湿帕子擦了擦脸和手,几步迈到书案前,等着仲堃仪落座。
仲堃仪不由得失声笑出来。王上这病一好,步伐都快了几分。孟章似乎明白他在笑什么,有些不好意思。
“本王是不是不够稳重?”
“王上少年心性,活泼些没什么不好。”
“朝中有你与周丞相,本王无需费心,轻松自在,比之往前,是任性了一些。”
“而今朝中无紧要事,王上任性些也无妨。”
“这可是仲卿说的!本王想……想学骑马!”
仲堃仪立即收起了笑容:“这不行!”
“怎么不行?”孟章有些急了,起身抓住仲堃仪手腕,“本王听闻,昔日天玑王还曾上马与毓埥一战,就连天璇王,也是自幼骑马she箭样样出色,唯独本王……不曾骑过马,也拉不开弓,再这么下去,岂不跟天权王一样了吗?”
只怕不一样啊。
仲堃仪不好打击自家王上,耐不住他这么盯着自己瞧,没多久便松了口,允诺近huáng昏时就带他去。
“骑马不比练剑简单,须得循序渐进。今日臣失礼与王上共乘一骑,待王上习惯了马背,再独自骑行。”
“好!”
仲堃仪去前院安排夜间巡视王城之事,不到半柱□□夫,近侍就来请,说王上已在行宫门外等着了。
大臣们纷纷叹息,说王上此前玩耍嬉戏的机会根本没有,此番立都衡安城又多在病中,不久之后还要忙于迁回旧都,想歇口气都难得。今日不忙,以后再说。如此这般说着将仲堃仪推出去随王伴驾了。
趁此也偷个懒,chuīchuī风,喝喝茶,不负好时光嘛!
仲堃仪无奈,只好牵着自己的坐骑出门。行宫门外,孟章一袭绿衣罩深绿纱衣,背着手缓缓踱步,听闻马蹄声回头一笑,比那阳光还耀眼。
“怎的没有侍卫随行?”
仲堃仪转身要回去叫人,被孟章眼疾手快拉住。
“不必了,”孟章笑道,“反正不去很远的地方。”
“是。王上请上马。”
孟章站在骏马左侧,面颊泛红,看着仲堃仪,欲言又止。
仲堃仪顿时明白过来,上前牵过他左手放在马鞍上,扶着他的腰让他踩马镫。孟章微微躲闪,颤抖着声音叫了句“仲卿”。
仲堃仪笑道:“臣失礼,竟不知王上怕痒。”
孟章不服气地反驳:“难道仲卿不怕?”
仲堃仪抬头凝视坐在马背上,冲他调皮一笑的少年,心中微颤,暗自叹息——这一刻起,是怕了,怕心痒啊……
作者有话要说:
#假如#
各国和好了,天权王、天璇王、天枢王各自携带家属前往参加遖宿王的生日宴,结果为了座位安排差点儿打起来。
遖宿王:不如这样好了,有过前任的请靠前坐。
于是慕容离和陵光被安排在了遖宿王左右。
(遖宿王:我真是个机智的boy!两大美人左拥右抱哈哈哈哈!)
遖宿王:对了,个头矮的也尽量排在前面,不会被挡住嘛。
于是孟章也被请到了遖宿王身边。
(遖宿王:小美人也成功get!耶耶耶!)
遖宿王:死者为大,请天玑王亡灵上座。
于是蹇宾的亡魂也坐在了遖宿王的身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