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易铮心想你本来就属猪,他不情不愿地听话转身。
走出几步又回头,“要不我睡地板也行?”
回应他的是“砰”的一声门响。
秦易铮苦笑着摇摇头,拢紧衣襟回了对门。
秋棠草草洗了个澡,头发chuī到堪堪半gān就上了chuáng。手机锁屏提示十五分钟前,秦易铮给她发了消息道晚安。
和许荏南的聊天记录停留在十点多,她离开RN时,刚上车收到他发来的“一路顺风”,她在到达家楼下车库时回了一个OK的手势表情。之后他没有再回,没有再像往常一样,在她回家以后接着聊上一会儿。
他们之间的关系来往仿佛也止步于深夜,搁置了多年的感情终于划清界限。恋人未满,便将友达以上的部分完全割舍,落到实处,落成一对遥远默契的十年老友,比崭新更崭新。
秋棠很敏感地觉察到这一点,而若非她神经纤细易感,换作一般粗心的人,或许根本发现不了其中微妙转变,许荏南做得不动声色亦滴水不漏,即使她发觉,也是两人心照不宣,而无任何难堪。
许荏南是不会同任何人难堪的,他始终很体面,人情世故处处周全,待人接物周到妥帖,他永远都恰到好处,你不会从任何角度看到他的薄弱点,各方面把控到极致,因而也无法与之共情。
他的理智永远占据上风,追求感情当然上心,但远不到要命的程度,就连说到断舍离,他也是温和有度的,当初有意争取,看不到胜算便主动退出,互相体面,互相成全。
许荏南很好,他太好了,像一个完美无缺的圆,挂在天上是载满神话的皎皎明月,映向人间成了一捧捞不上握不住的白月光。
至于秦易铮,当初第一眼见到他,只当他是某位好心权贵,哪里知道之后某一天会与他相爱?而爱上他同样轻率贸然,来不及思考他那句所谓表白背后的真实意图,也没有注意到他那么多那么多缺点。
其实也算不得缺点,如果秦易铮只是想养一个情人,而她又心甘情愿被他养着的话。只是但凡有一点骨气尊严都要受不了,叶蔓庭受不了他的大男子主义大少爷脾气,他同样不想惯着她的公主毛病,两人互不妥协,就此分道扬镳。
秦易铮当初不肯为叶蔓庭退让分毫,在她这却收爪敛牙,一退再退,就差缩成一团滚成毛线让她手里抓着玩了,这是个什么原理?就真爱无底线,就狗男人专欠一顿毒打?
秋棠皱着眉睁开眼睛,被秦易铮传染得厉害,害她也发散半天。她开了勿扰,手机放在chuáng头,重新闭上眼睛,大脑放空,意识逐渐沉浸在漫漫长夜中。
这边她睡着了,而与之一墙之隔的秦易铮今夜注定无眠。他睡不着也不敢睡,生怕一觉醒来就变了天。
chuáng榻上独身辗转半天,半夜他一掀被子爬起来,伏案工作到天亮,时不时脑子里就要冒出来秋棠那句被bī急了眼举出的毒誓——骗你就是猪!
每当这时他敲击键盘的手就是一顿,而后抖着肩膀笑上好一会儿。
但是第二天一早,他就笑不出来了。
秋棠真的成了猪,懒猪。
大半年以来她首次一觉睡到自然醒,八点钟睁开眼睛,被窝里转了三圈,顶着枕头伸了个懒腰,起chuáng穿衣洗漱,拆了面包放进吐司机,随后返回卧室,捞起chuáng头柜的手机,一连串未读消息均来自秦易铮,他快被晾gān了。
真就无语了,有人六点不到天不亮就做好了早饭叫她过去吃的,一桌中餐西点,他是要请婚宴?
秋棠这边迟迟未回应,秦易铮的语气由明朗欢快肉眼可见地变得低落下来,秋棠看了满头问号,心想她也没说今天早上就谈,怎么现在不过九点就搞得她像始乱终弃鸽子jīng?
她打电话过去,秦易铮秒接:“秋棠,你躲我?”
“没,我刚醒,躲你gān什么。”
“那你现在出来。”秦易铮压着嗓子,像压抑了一晚等待一场爆发,“我就在你门口。”
正于此时,秋棠听见了门铃的响声。
她快步走出卧室,到了玄关处又顿住脚步:“秦易铮,在我们复合之前,我有一个条件,你同意就在一起,你要是接受不了,我不会勉qiáng。”
秦易铮不假思索:“我答应,你开门。”
秋棠一愣:“我还没说你就乱答应?”
“说什么都答应,房子车子你瞧不上,易升你要是喜欢就归你,今天就签字转股份,你当老板我给你当助理,照顾你衣食住行,还有别的吗?我暂时想不到了,你想到了你再加,反正只要能让你安心,行么,可以让我进来了吗?”
秋棠把门打开了,她举着手机对站在面前的秦易铮说:“易升我也不要,你的公司你自己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