亨利八世先是一愣,随即接过托马斯·克伦威尔递上的信,拆开后扫了几眼便扔到了一边,然后狠狠地捶了下桌子,发泄无处可发的怒火。
“除了沃尔西,还有谁知道教皇的意志?”亨利八世讽刺地弯了弯嘴角,言辞辛辣道:“我都忘了教皇早已是查理的阶下之囚,所以凯瑟琳的外甥教训完弗朗索瓦,下一步就是将手伸向英格兰的内政?”
“难道他以为我是弗朗索瓦那个懦夫?”提起处处与自己作对的查理五世和教皇,亨利八世便感到憋屈至极:“要不是为了威廉,我会让查理接回他被扫地出门的姨母。”
亨利八世的傲慢决不允许他像弗朗索瓦那样,被查理五世打的像个丧家之犬,然后像罗马教皇那样,老老实实地当查理五世的提线木偶:“既然他们这么不想让我娶安妮女士,那我就让他们知道,什么叫做国王的意志。”
亨利八世喝了口葡萄酒,冷笑道:“沃尔西也好,查理也罢。谁都不能阻止安妮女士成为英格兰的下一任王后。”
“既然如此,我会将您的意志带给沃尔西主教。”托马斯·克伦威尔觉得他梦寐以求的机会就在眼前,于是大着胆子试探道:“只是这样一来,您很有可能与罗马教会决裂。”
“您,真的有所准备吗?”
第14章推手
托马斯·克伦威尔是个隐藏的新教徒。虽然他目前的主人是英格兰的红衣大主教,但是这并不代表他要抛弃自己的信仰,相反,他潜伏在沃尔西主教身边,伺机对亨利八世施加影响力,以完成他最重要的任务——戳穿罗马教会的虚伪面孔。
为此,托马斯·克伦威尔年复一年,日复一日地观察着亨利八世的一举一动,终于找到一个让国王厌恶罗马教会,间接支持他信仰的法子。
而亨利八世,也是在托马斯·克伦威尔的大胆之举后,才开始正视这个毫不起眼的平民之子,并与他相谈甚久。
“我知道陛下的怒火绝不仅是对安妮女士不公待遇的愤慨,更是出于对英格兰未来的担忧。”难得与国王相处的托马斯·克伦威尔感到掌心被汗水所打湿,努力镇定心神道:“考虑到国家的稳固,以及您的兄长,威尔士的亚瑟所发生的悲剧。我想,您膝下决不能只有一个儿子。并且您也不希望西班牙国王借着罗马教皇之手,对我朝的内政多加gān涉。”
托马斯·克伦威尔一口气说完这些,还特意看了下亨利八世的脸色,发现对方并未表露出不愉,反而若有所思道:“你的名字。”
“托马斯·克伦威尔。”感觉自己仕途来了的主教秘书恭敬道:“我愿像沃尔西主教那样,全身心地为您服务。”
“是吗?”亨利八世对托马斯·克伦威尔的效忠并不感兴趣,但却稍稍留意了下这位与众不同之人。
毕竟听多了反对意见的亨利八世,现在对于支持他的言论非常宽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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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复命的托马斯·克伦威尔坐在沃尔西主教的chuáng前,将亨利八世的回答一字不漏地转述了一遍,然后服侍沃尔西主教喝了口蜂蜜水,瞧着他不断地在chuáng上喘气。
“是吗?”听完转述的沃尔西主教并不惊讶道:“陛下从不是个会退让的性子,所以我并不惊讶他会说出这话。”
说到这儿,沃尔西主教像是想到了什么,冲着托马斯·克伦威尔似笑非笑道:“你知道吗?上一个让让国王陛下这么冲动的女人还是凯瑟琳王后。”
“王后殿下?”托马斯·克伦威尔不知道沃尔西主教为何提起宫闱秘史,但还是给面子地问了一句:“我听说国王陛下曾十分热爱凯瑟琳王后。”
“何止是热爱,简直是着迷至极。”沃尔西主教笑眯眯道:“凯瑟琳王后与亚瑟王子订婚时,陛下还询问上帝为何不将如此可爱的妻子赐予他。而在亚瑟王子与亨利七世相继离世后,陛下更是力排众议地迎娶了凯瑟琳王后,甚至背着摄政的玛格丽特·博福特夫人,与其偷偷结婚。”
“想必很快,陛下对凯瑟琳王后所做的一切都会重复在安妮·博林身上。”托马斯·克伦威尔一针见血道:“她会成为陛下的第二任爱妻,也会和凯瑟琳王后一样,迎接陛下的冷酷无情。”
“是这样没错。”沃尔西主教点了点头,声音变得冷酷无比:“只是安妮·博林的结局绝不会好过凯瑟琳王后。”
“她没有凯瑟琳王后的高贵血统与势力,更没有一个健康的儿子做保障。”沃尔西主教盯着高高的幔帐,声音缥缈如预言:“凯瑟琳王后也曾风华绝代过,而安妮·博林的衰老很快就要来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