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好一番jīng心筹谋,用心良苦。
越想越气的亨利八世在心里暗暗发誓:如果他不让霍华德一家体验下伦敦塔的牢房滋味,完全是对不起诺福克公爵的百般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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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亨利八世无比咒骂之际,被他判定死刑的诺福克公爵正脸色yīn沉地看着闯入他家的汉普顿宫卫兵。
克里维斯的安妮在一众“铜墙铁壁”的拥簇下,比任何时候都像英格兰的王后。
她高傲地看着这个导致她不得不退居里士满宫的幕后推手,声音冷硬如冰:“托马斯·霍华德,我奉英格兰,爱尔兰,以及法兰西国王之命,以叛国罪将你,以及其余霍华德家的成员尽数逮捕。”
“哼!逮捕我?我想王后陛下怕是在里士满宫里烤多了炉火,所以眼睛和耳朵都被烧得不清晰了。”即便是重兵当前,诺福克公爵的脸上仍旧浮现出贵族特有的,略带尖酸刻薄的高傲。
他目不斜视地看着克里维斯的安妮的眼睛,不知是在说服她,还是在说服自己。
“我们全家都为国王陛下和英格兰奉献了一切。我为他在弗洛登战役中击败苏格兰人,我为他镇压了求恩巡礼的反叛。可是在我为他做了如此之多的情况下,国王陛下居然要一个外国人,一个德意志女人来逮捕我。真是可笑至极。”这一刻,诺福克公爵真正体会到了墙倒众人推的滋味。
有史以来第一次,这位在亨利八世的宫廷里游刃有余的老狐狸,在自己身上闻到了“绝望”的味道。
克里维斯的安妮并不想跟这个失败者làng费口舌,直接让卫兵qiáng行架起诺福克公爵的胳膊,将这个英格兰的第二权臣半托半拉出宅邸,投入了满是哀嚎声的伦敦塔。
第95章
斯坦利家族的势力中心在英格兰西北部的柴郡,其地理位置称不上优越,但是当威廉·都铎接手威尔士和爱尔兰后,德比伯爵才有了带领家族百姓脱贫致富的可能。
因为柴郡在奔宁山脉和威尔士北部高低之间,跟他的老邻居一样,同爱尔兰隔海相望。所以威廉·都铎在威尔士修建的灌溉系统势必要经过柴郡,这也导致两地的人民往来频繁,甚至在威尔士推行土豆后,柴郡的人民也跟着种植起美洲运来的蔬果,然后定期到威尔士港口进行物资售卖。
长此以往,也不至于找不到跟威尔士亲王搭话的接口,甚至诺福克公爵质问起他时,德比伯爵也有了回应的底气。
毕竟钱归钱,政治立场归政治立场。
难道德比伯爵不跟威尔士亲王做生意,诺福克公爵就会养他全家吗?
然而那个时候的德比伯爵,到底是没有在明面上跟诺福克公爵对着gān。
可是现在不同,德比伯爵要是再不扬起反对诺福克公爵的大旗,那么他整个人都凉了。
“怎么,斯坦利大人(指代德比伯爵)现在是后悔了吗?”被判定失踪的威廉·都铎注意到德比伯爵的分神,笑里藏刀道:“现在拿我向诺福克公爵邀功还来得及,只是西摩兄弟那边,你怕是要好好解释一下了。”
德比伯爵握紧了腰间的佩剑把柄,冲着掌握一切的威尔士亲王低下自己高傲的头颅:“殿下,还请您不要打趣我。我一直都是国王陛下最忠实的仆人,怎么可能站在叛国者的阵营里。”
这一刻,德比伯爵又想起了那些个死于他手的西摩士兵。
因为德比伯爵到底是诺福克公爵的养子,所以在霍华德家的大厦倾塌后,他得用用一张张投名状来获得威尔士亲王和国王陛下的暂时好脸,然后顺理成章地洗脱他身上的叛国嫌疑。
如此一来,德比伯爵算是彻底断了自己的后路,同时也体会到了被火烤的滋味。
“等我见了国王陛下,斯坦利大人没准能拿到嘉德骑士勋章。”威廉·都铎跨上随从牵来的骏马,算是给德比伯爵吃了颗定心丸:“放心,有我在那儿,你只会有功,不会有过。”
“那我就先谢谢亲王殿下的好意了。”心如乱麻的德比伯爵并没有被威廉·都铎安慰到,反而思考起他向威廉·都铎投诚后发生的种种事情,忍不住冷汗如雨,转头向那位十五岁的王储求证道:“亲王陛下,您不会在安排我去爱尔兰时,就已经预料了今天的情况。”
因为霍华德家族的成员素质良莠不齐,所以亨利八世绝对不会以为在爱尔兰帮着诺福克公爵敛财的,是凯瑟琳·霍华德的父兄,而是会惯性思维地将这笔账算到德比伯爵的头上。
到那时,即便德比伯爵有一千张嘴也是没法解释清楚。
毕竟威尔士港口是威廉·都铎的一言堂,只要他有心做一笔假账,再加上托马斯·克伦威尔和霍华德家的仇敌——詹姆斯·巴特勒爵士将爱尔兰本地和国会的账本填补齐全,就是德比伯爵没做过这事,威廉·都铎也能把它弄得跟真的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