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亨利八世向战战兢兢的珍·西摩倾吐爱意时,幽灵般的佩吉爵士带来一则噩耗:“玛丽公主为萨福克公爵夫人做了临终祈祷,只是萨福克公爵大人并未出现在公爵夫人的chuáng边,而且……”
佩吉爵士知道亨利八世与萨福克公爵夫人的感情非同一般,因为在亨利七世的四个孩子里,只有这对自小养在约克的伊丽莎白身边的次子次女曾有过纯粹的兄妹情。
“而且什么?”亨利八世的声音很平静,但无论是佩吉爵士还是珍·西摩,都能感受到国王努力克制的怒火。
“据公爵夫人的侍女所说,公爵夫人的病情恶化与萨福克公爵的不道德举动有关。”佩吉爵士难以启齿道:“萨福克公爵在公爵夫人病重之际,与他们已故独子的未婚妻有了牵扯,并且那位女士也已经怀孕。”
“呯!”亨利八世直接将手边的东西全部扫到地上,吓得珍·西摩抓紧了扶手,不敢直视国王的愤怒面庞。
“他怎么敢做出这样的事情?”亨利八世咬牙切齿道:“他怎么敢背着我做出这样的事情。”
如果萨福克公爵只是背着公爵夫人找了位情妇,那么亨利八世绝不会如此愤怒。因为对于身份显赫的男人而言,情妇算是地位的象征。甚至在这个文艺复兴的时代里,贵族要是没几个情妇都不好意思在宴会上与人调侃。
但是萨福克公爵的所作所为可不只是找情妇那么简单。
那个跟他无谋媾和的女人是他的准儿媳,所以从法律与宗教意义上,萨福克公爵犯了比叛国罪轻不了多少的乱伦罪。尤其是在萨福克公爵夫人还是亨利八世的妹妹,玛丽公主与威尔士亲王的教母的情况下,萨福克公爵的所作所为让亨利八世倍感羞rǔ,甚至想立刻将自己多年的挚友兼妹夫投入伦敦塔。
“陛下,萨福克公爵夫人在遗嘱上表明她死后,希望由您担任埃利诺·布兰登小姐的监护人。至于多塞特侯爵夫人(萨福克公爵夫人的长女弗朗西丝·布兰登),则是希望您能对凯瑟琳·威洛比小姐进行处罚。”佩吉爵士小心翼翼地打量着亨利八世的脸色,开口道:“玛丽公主和威尔士亲王也是萨福克公爵夫人的遗产受益人之一,她希望自己的教子教女能多多关照两位可怜的布兰登小姐,不要让她们受到继母的刁难。”
“继母?”亨利八世讽刺道:“我的朋友可真是好胃口,居然能对一个十四岁的女孩下手,也不知他在chuáng上能不能满足比自己小了近四十岁的准儿媳。”
“陛下,我想我不该在这里耽误您的时间。”珍·西摩无法忍受自己一个未婚的女性,居然在这儿听着不道德的私事。即便说这话的人是她所效忠的君王,但珍·西摩也不愿让自己的耳朵被继续玷污下去:“我想尽快回到王后陛下的身边,还请您……”
珍·西摩的话还没说完,亨利八世便抬手打断了她,然后示意佩吉爵士赶紧下去。
“很抱歉让你听了如此粗鄙之语。”亨利八世起身拉住珍·西摩的右手,在对方洁白无暇的手背上虔诚一吻,然后将其按在自己的胸口处,深情满满道:“我无法对自己的行为表示更多的愧疚,还请你看在上帝的面子上,对一位刚刚失去姊妹的男人表现出应有的同情与安慰。”
“陛下,我不知该如何安慰您。”对上亨利八世请求的眼神,珍·西摩既心软又为难道:“因为在我心里,英格兰的君王都是无所不能的,所以除了上帝,没人能完成您的要求。”
说罢,珍·西摩冲着亨利八世屈膝一礼,一如既往地恭顺,且疏离:“我也有一位自小与我亲厚的姊妹,虽然她现在并不在伦敦,但是我的心一直都与她同在。”
或许是现在的亨利八世表现的十分具有人情味,所以珍·西摩大着胆子道:“我无法想象自己失去她的场景,所以能微妙地体会到陛下现在的心情。”
“如果您想抒发内心的苦闷与悲伤,我愿成为您最能保守秘密的听众。即便我所做的这些都只是微不足道之事,但是能帮到您,便是我最大的快乐与荣幸。“
“珍……”这一刻,亨利八世或许真的爱上了珍·西摩,所以将那些花花肠子的甜言蜜语都吞回到肚子里,嘴唇在珍·西摩的手背上摩擦:“你真是我见过的,最善良贞洁的女孩。也愿你的这份善良能抚平我心中的痛苦,带给我勇往直前的力量。”
亨利八世将额头抵在他所亲吻过的地方,然后在珍·西摩的惴惴不安中,将一条挂坠盒项链给她戴上。
“愿上帝与圣母玛丽亚保佑你,我最深爱的女孩。”亨利八世直到最后都没有亲吻珍·西摩,而是让佩吉爵士将她护送回王后的寝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