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两个明明是一起走上来的,甚至前一秒钟林也还在喋喋不休,声音消失的那么突然,林也也消失的那么突然。
二楼的走廊看起来很平静很正常,昨天晚上留下的那些痕迹已经全都消失gān净了,白白净净的墙上,gāngān净净的地上,什么都没有。
每一扇房门都紧紧的关闭着,不但没有林也,也没有楚寄君昨天晚上接触过的那几只鬼。
楚寄君在楼梯口稍微站了一会儿之后,没有发现任何端倪的她不得不走进了走廊里,既然已经发生了变化,那么gān等这显然是不会有任何用处的,只有主动的走进去,去探索去发现,才有可能解决。
楚寄君没有走得太深,她在走廊的最开端稍微徘徊了一会儿,因为这边的房间排序就是这个样子的,从距离楼梯口最近的这间开始,为第一个房间,紧接着一路往前排,以此类推。
她很想看看房间里面都有什么东西,然而在一切未知的情况下,必须要小心谨慎一些,楚寄君转了一圈,并没有发现任何的异常,这并不是什么好事,因为没有发现异常就代表着无法破局。
楚寄君站在门口思考了一会儿之后,将簪子握在了手心当中,推开了第一扇门。
脚下是尸山血海,手中提着的是滴血的剑,楚寄君整个人都有点恍惚,她总觉得自己不应该出现在这里,但这又是记忆当中最深刻的画面。
她喉咙里被什么东西哽着,很不舒服,环顾四周,似乎除了她之外已经没有第二个能喘气的人了。
楚寄君隐约记得这是在战场上,她带着自己许多的兄弟,在抵御外敌。
她还记得在此之前不久,刚刚发表了一场酣畅淋漓的演讲,呼吁所有习武之人跟她一起,投入到保家卫国的战争当中。
战争这种东西是很难分出对错的,因为国与国之间的仇恨,可能绵延了许多代,因什么而起记得的人可能不多了,但所有人都知道,在一方彻底失败,并且消失之前,仇恨不会消解。
于是不是你带着人来攻打我,就是我带着人来攻打你。
她爱这个国家吗?自然是爱的。
但投入战争不纯粹是因为爱,更多的是借此获得更高的地位,她本就是这样的人,目标从未改变过。
只不过因为阶级化太严重了,寒门弟子永远是寒门弟子,并不存在真正的鲤鱼跃龙门,她想要越过阶级,成为掌权者,困难重重。
不得不先入江湖,再通过现在这种手段进入朝堂。
不对!
楚寄君下意识抬手揉了揉脑袋,总觉得自己现在应该考虑的东西不是这个。
但她应该考虑什么呢。
楚寄君一时之间有些茫然,她大脑里似乎有两个声音正在争吵,一个说,杀啊,继续杀啊!你的目标还没有达成!
一个说,退一步,在退一步,不然你会后悔的。
两个声音吵得不可开jiāo,让楚寄君大脑当中更混乱了,她游dàng在已经没有活人的战场上,想找什么,又不知道自己要找什么,一时间感觉自己像个孤魂野鬼,她心中总感觉有些急切,却又不知道这急切的感觉从何而来。
直到游dàng当中的楚寄君被什么东西绊了一跤,她低下头,尸体堆里仰起一张青白的面孔,熟悉至极,又带着一点陌生。
尸体说:“回头。”
楚寄君有一瞬间的恍惚,紧接着她就意识到了自己为什么会产生这种熟悉又陌生的感觉,这张脸分明是她自己的脸,但楚寄君又觉得,自己现在用的不是这张脸。
她下意识的停下了脚步,甚至往后退了一步,眼前的一切就像是被打碎的镜子,哗啦啦碎了一地,她面前一步之遥的地方,站着一个长的很漂亮的男人,他右边眼角下长着一颗红色的泪痣,像溅上去的一滴血。
这个漂亮的有些过分的男人,偏生有着一双有些惊悚的眼睛,大概是因为瞳孔颜色过于深邃,眼白又较少。
他睁着眼睛,手中握着一把尖尖的刀,嘴角挂着玩味又愉悦的笑容。
只要楚寄君再往前走一步,她就会把自己的胸膛送到别人的刀尖上。
眼看着楚寄君涣散的眼神变得清醒,他有一点点不开心,于是用力地将手中的尖刀往前一送。
楚寄君虽然已经清醒了,但显然无法有太多的反应,她面无表情的握住了刀刃,一瞬间鲜血就从掌心流淌了下来,锋利的刀刃瞬间割破皮肉,和掌心的骨头亲密接触。
她的右手是空闲的,还握着簪子,提起来就向男人的眼睛划了过去。
漂亮的男人咧开嘴笑了笑,他甚至不在意划向自己眼睛的簪子,只是微微歪了歪头,然后朝着楚寄君伸出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