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启山立刻让亲兵带着尹新月上石台,一行人乘着大làng,伴着振聋发聩的水声,穿过洞xué顶端,快速到达了他们来时的破败三清道观。
一落地,本昏迷不醒在张启山背上的齐铁嘴动了动脑袋,迷蒙地睁开了眼。
张启山迅速把齐铁嘴放到地上,“老八,你醒了?”
齐铁嘴只觉得自己睡了很长一觉,一睁眼,周围却围满了满脸焦急的人。
“佛爷?二爷?副官…我怎么了?我们怎么在这啊?”
张启山把进入石台的事简单给齐铁嘴概括了下,特意略过了他穿凤冠霞帔的事。
齐铁嘴听后咧开嘴,夸道:“没想到这蛟那么言而守信,是个君子!”
三人看他乐呵呵的模样,你看我我看你,谁都没胆告诉齐铁嘴他天眼被封的事。
倒是尹新月,看齐铁嘴醒过来还活蹦乱跳的,断定他是没事了,拉过张启山絮絮叨叨的说怎么怎么担心他。
张启山被拉着离开好几步,拧眉回头去看齐铁嘴。那人被张日山和二月红团团围着,目光正好飘过来和他对上。
张启山看他笑眯了眼,对他摆摆手,好似全不在意挽着他胳膊的人换了个,心里闷的慌。
他们在墓里呆了短短那么几天,长沙城内却变了个大样。
九门里的四爷被人杀了,二月红的徒弟陈皮取而代之,坐上这个位置,成了九门新四爷。
二月红一回府就被这个消息惊愣了,他在红府转了圈,没找到陈皮,又去四爷老府看了看,素缟还没摘呢,里头人却一个都没有。他听下人说,陈皮血洗了四爷府,独独放过了老四爷的妻女,让她们离开长沙城,再也不准回来。
陈皮只要了四爷这位置,别的什么也没拿。
二月红摸不清陈皮怎么想的,只怕他不听话,还和陆建勋勾结在一起,谋划着怎么gān掉张启山。
不过二月红此时不知道,他们从矿洞下回来的事,陆建勋早得到了消息,现在正和陈皮站在齐铁嘴的小堂口前,准备登门拜访。
下矿洞的人里,张启山和他那个副官是问不着的,二月红心思更是缜密,说话滴水不漏,只有齐铁嘴一人,势单力薄,说不定能露点口风。
不过很快,两人发现自己的小算盘要落空了,因为香堂的小伙计跑回来告诉他们,齐铁嘴称身体抱恙,不便见客,这开门算卦的生意也得迟两天,请他们先回去吧。
陆建勋听了摸着下巴想,这套路怎么那么眼熟?
再仔细一回忆,这不是齐铁嘴用来对付武藤的招数吗?
陆建勋乐了,齐铁嘴危机意识还挺qiáng!他对陈皮道,“四爷,八爷这是躲我们呢。”
陈皮沉默不语,眼神yīn郁地扫了眼正在关门致歉客人的小伙计,转身就走。
陆建勋哼笑了声渡着步子跟上去。他懂陈皮,这人没那么容易被打发,而且性子身手可比武藤辣的多。
齐铁嘴用老办法来应付,怕是要吃苦头喽。
第20章
入夜。
齐铁嘴让小满不用服侍先去睡,自己洗好澡着了件白色绸袍给祖师爷恭敬上了一香,而后闭目掐算。
卦象混沌,每每算到关键处便如同笼了层白雾,若要坚持继续,便会头晕目眩,不得不停手作罢。
起初齐铁嘴不知自己身体有异,在下午回府换了套衣服去香堂时遇到个熟客,对方向他求一卦,他却算不准时才隐隐有了不妙感。
他寻了几件小事卜算,得出的结果,要么是卦与实有偏颇,要么什么也算不出。
齐铁嘴放下手,坐到桌边倒了杯茶啜了口,怔怔呆坐半天,才苦笑着摇摇头。
从初时的如遭霹雳,到现在的无奈承认,齐铁嘴最怕的不是自己八爷的位置还能否保住,而是想,没了这本事,他怕是也没什么能拿出手,让张启山再非他不找。
他曾助张启山步步高登,坐稳长沙布防官的位置,又算出他命中那株红桃,相伴在侧。一路到现在,心血耗尽,确实该收手了。
齐铁嘴信命,凡事不qiáng求。想通了,他放下茶杯准备去关上门休息。一抬眼,门外院子里黑乎乎地站了个人影。
“啊!”
齐铁嘴被吓的惊呼声,拍着胸口后退好几步。
他离开门边,屋外的人便大步走进屋内,步伐飞快,齐铁嘴还没叫第二声呢,那人已经反手关上门落了锁。
“你…你你…”齐铁嘴瞪圆了眼,指着门哆哆嗦嗦地后退,舌头都打结了。
他初看那人背影有点眼熟,等人转过身后,他才发现这人自己真认识,“陈皮?”
被指名的人没说话,bī近齐铁嘴扯着他一条胳膊往chuáng上一甩,自己也跟着跳上chuáng,扣着还在哼唧的人两条手臂往背后一拧,一只膝盖压住后腰,在齐铁嘴叫出声之前冷声威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