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道哪朝哪代、怎样英明睿智的帝皇,都往往免不了宠信宦官的祸患。
——果然皇帝这职业,顶好不存在!
向晓久想着,又倦倦地叹了口气:
朕要打发的,远不只那些无子的妃妾和适龄的宫女。”
郑氏、王氏……也都是要一并打发的。”
只是生儿育女的后妃打发出去到底不好看,朕不畏人言,近年要做的事情却多,着实不耐烦和那些满嘴礼教的掰扯。”
劳阿公帮朕想个主意,能叫她们心甘情愿另择良人自然更好,退而求其次,愿意跟着儿女生活的,也行——
便是只生了公主的那些个,也许都她们随公主住去!”
只那些不肯随儿女们去的,就要阿公再费些心思……
不好叫她们没了下落甚至没了性命,又不好叫她们再来碍眼儿。”
向晓久倒是信宫九不会对着原身留下的孽债无理取闹,
但他同样深信宫九就是个会把偶尔闹一闹当情趣的货。
……尤其这一遭,两人将彼此错失得仓促、重逢得艰难,还不知道宫九要怎么闹呢!
当然宫九怎么闹,对于向晓久来说都算不得烦恼——
非要算的话,那也得是甜蜜的烦恼
——只不过除了宫九之外的其他因素,能扫gān净的,就先扫gān净了吧!
再则,他用着这皮囊的时候断不可能亲近后宫,
日后便是要离开,也必定要布下叫赵佶吃足教训、无暇后宫的局,
那又何必将那许多好女子,拘在宫里虚耗青chūn?
向晓久诚心诚意愿那些女子都再觅良缘。
他对米太监说的话,也是极其恳切的。
只是他却不知道,原身的赵佶,
哪怕是在他初初登基、励jīng图治的那两年,
也曾极其恳切地说了许多——
诸如体恤民生要削减用度,又或要察纳忠言、愿诸卿尽管劝谏、进言
——然而真有人那么做了,他心里也是不乐的。
那会子赵佶还没放飞、还未肆意享乐,在很多事情上都比较克制,
米太监却到底是在他幼年就服侍至今的,哪里会看不出他的不喜和不乐?
待到赵佶懒了、散了,也大权在握于是毫无顾忌地耽于逸乐了,
那些曾经将皇帝的恳切言辞当了真的,不管是后妃奴婢又或者文臣武将,如今还有几人落着好?
——一个也无。
连诸葛太傅,虽说皇帝对他信任依旧,不也日渐冷落、不甚重用了吗?
米太监能屹立至今,自然是他很懂得如何在不违背皇帝金口玉言的前提下,又把事情做得贴合圣意。
如向晓久这一番恳切言辞,要照着原先的理解,
自然不碍眼”是切切必须的,宫中就有的这些娘娘也确实需要好好打发了,
只不过这打发”的方式嘛,就必须再好生安排了。
哪怕皇帝明确指出她们愿意另嫁”最好。这嫁人也有很多种嫁法。
米太监多年揣摩上意,那是惯熟了的。
——也亏得米太监多年揣摩上意。
听得那一番吩咐,米太监的脑子里头原本转的是另嫁实则未嫁的各种方式,以及如何在不碍眼”的前提下让他的皇帝陛下仍然享受该享受的各种乐子,
忽然却是一个激灵(他这会子是第一次回想起当日赵佶生母孕期中从双胎到最终只得一胎的故事),猛然间福至心灵,乍着胆子挑了一个跟随皇帝的时间不短,却无儿无女无宠至今也多年的老”嫔妃探一探路。
向晓久听说那老”嫔妃不过二十七八,宫外竟有个痴心不改十来年的竹马等着,
虽不太理解原身那么一个家伙,明知道枕边人心有所属、却为何能大度留着那一双人,
到底庆幸赵佶少造一次孽,慡快一挥手:
可不正好?她宫里不违例的都许她带走,不宜带出宫的也照价给她补足,再给她添点儿妆匣——
说起来,如今京中寻常五品官嫁女大概什么行情?就照着那般添妆
——由他们有情人终成眷属罢!”
米太监躬身称是的同时,也暗暗抹了一把汗。
再不敢拿对付原先那位陛下之恳切言辞的态度,来应对眼前这位天子的吩咐。
如此,向晓久也就更觉得得心应手了。
宋朝打太宗起就埋下积弱的因由,但坑实了靖康之耻的,还是要要赵佶!瘦金体再好看也没用,作为皇帝他就是个渣!说他是个王八蛋,王八但凡会开口,都要叫一叫屈,说它们断生不出这么孬的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