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章

  毕竟开封也在河南,这一点倒是没甚可相争的。

  再则不管如何偏向河南,这huáng河治理得好,总少不了河北一带的好处。

  倪御史这些日子,

  在用能想到的手段都挑剔不出新安北坊的不足处之后,

  仍越发将闲暇时痴迷在那平民坊市之间,

  不正也是因着对家乡未来充满期待所致?

  对家乡的未来越期待,对新安北坊建筑工艺的出现越充满希望,对创造那工艺的大师越感激……

  倪御史这心也就越焦灼。

  但他再心焦也无用。

  若宫九无心,他尚可拼死劝谏,宫九眼瞅着是满心欢喜往坑里跳的,倪御史又还能如何呢?

  他转眼立下了要为皇帝陛下除花拔草的宏伟”目标。

  尤其是在水泥的效果远超他想象——

  其实主要还是huáng河综合治理参考了向晓久从宫九故乡带来的许多资料经验

  ——可倪御史只看到实情:

  四月底才定下的治理计划,他都没敢想今年能叫老家得什么好处呢,听说雨水泛洪的时候心就直抽抽的。

  结果huáng河水泛是泛起来老高,小洪涝也是有的,大水患却没发生。

  倪御史对安王简直惊为天人,后期更是发展出一股古怪的(皇帝身边除)安(王外花花草草一律)铲(除)”势力,不提。

  只说眼前。

  简称安铲”的古怪势力还没发展起来,倪御史就为了安铲抓心挠肝了。

  赵佶固然是个没长性的,向晓久却也不是个行事多讲究的。

  前一日才封了个并肩同坐的安王,转眼竟就将小甜水巷的那个人召进宫了!

  乍一听到消息的时候,倪御史差点没给心头一股郁气憋死过去!

  可怜他连要面谏皇帝都不是想要就能有的,

  身为一个七品小官儿,别看是个御史的七品,劝谏的奏折似乎随便上,

  想要当面谏言,却只有半月一遭的大朝会。

  好在这时候水泥在水利方面的效果还没那么立竿见影,宫九其他彪悍处更暂未体现,倪御史对这位建筑大师”破感激,却也还没到了惊为天人、不能为他肝脑涂地宁可一死的地步。

  总算勉qiáng缓过了那一口气。

  另一边,傅宗书、诸葛小花……

  连倪御史那样才刚琢磨着要在宫中发展点儿人脉的家伙,都能听说皇帝又想起小甜水巷的故人了,

  这些或早在宫中八面埋伏、四处勾搭,或因职务故少不得消息灵通的大佬们,又有哪个是消息慢的?

  一时之间少不得心思百转。

  诸葛小花好点儿,他从来就是个公心远大于私心的,

  这两日向晓久又因他通过宫九的称量,越发地给他添了许多担子,

  忙得不可开jiāo之时,几乎连皇帝月前的剧变都顾不上多思多想了,又哪里还顾得上皇帝私宠琐碎?

  左右冷血也还在御前。

  只傅宗书,他原就很有几分能把皇帝私事做八卦消遣的大胆轻慢,

  又碰巧手头政务该分派的分派了,前儿新得的书也看完了,恰琢磨出些许经济体制变动的新点子要先探探皇帝口风……

  不就正好觐见了么?

  一到御前,傅宗书就暗自在心底叹了口气。

  无他,御前岂止一朵白牡丹、岂止一位小甜水巷故人?

  和李师师齐名的其他四位风流文采、艳传京华的绝jì,徐婆惜、封宜奴、孙三四、张小唱,一个不漏全都在。

  清歌弹唱,烹茶煮酒。

  美人风仪各有当世无双处,奈何chūn风不解意。

  满室无旖旎。

  ……不,旖旎缠绵还是有的。

  几日双修下来,宫九虽没再出现当初迷心花海旁那仿佛chuī气一般丰满起来的变化,好歹清瘦归清瘦,对皮囊的掌握却好了许多。

  不说虚的,眼前傅宗书这样儿的,不靠真气外放欺负人——

  毕竟真气外放的话,宫九就是原先还被埋在土里动弹不得的时候,都能轻易杀几个

  ——只靠皮囊运用,宫九都不怵他。

  坐卧起居、生活自理更是完全没问题的。

  架不住宫九在那不能自控的分别之后,更爱歪缠。

  这一会子也理所当然地半倚在向晓久身上,

  两人就着曼妙琴音、婉转歌喉,对着桌案上一方似帛非帛、似纸非纸的动作指指点点,

  看神色颇正经,偶尔jiāo汇的眼神,

  却叫傅宗书这般老狐狸,都不由想起曾经chūn风之中、已然模糊容颜的一张笑靥。

  不过傅宗书毕竟是傅宗书。

  心底闪过的只是一瞬间的念头,面上未露分毫,甚至心头都未再萦绕片刻。

  御前应对的姿态也调整得恰恰好的,不再是面对赵佶时的风月闲篇或奉承巧言,直截了当的就是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