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下无人,这东盛和宫更显得阴森冷清。
郑皇后不由得,向后退了退。
难道圣上,终还是不肯原谅自己?
不可能,他说过这一生,唯一亏欠的人,就是自己。
郑皇后只觉得眼睛干涩,望向太子廷宣:“可真如你所说,那都是你亲眼所见?”
太子廷宣冷哼道:“不然母后以为,是什么让儿臣愿意,顺着您的心意,决定要为这皇位搏一搏呢?”太子廷宣扬了扬,手中的衣袖,宛若这夜中的鬼魅,只让人觉得浑身发冷。
郑皇后只觉脚下不稳,几乎就要摔下去。
太子廷宣扬扬手,宫女给郑皇后,搬了一把椅子过来,扶她坐下。
郑皇后把手,拄在椅子的扶手上,轻轻的按揉着,只觉得欲炸裂的头。
过了许久,她才有气无力的问道:“所以你才会和那白美鸢,纠缠在一起?”
“……纠缠?”太子廷宣冷笑道:“母后,您用词欠妥呀,我和白美鸢怎么算是纠缠呢?各取所需罢了。”
“可能燕凉至始至终,都虎视眈眈的盯着我国,白美鸢虽是公主,但绝不是太子妃的好人选。”郑皇后无奈的说道。
这会儿,郑皇后似乎也只能,接受这事实。如果皇上心中,最佳的继位人选,不是太子廷宣,那她怕是也要为太子廷宣,筹谋一番的。
“敌人的敌人,才是可以真正拉拢的朋友。”太子廷宣站起身,走到郑皇后身边,挽起她的胳膊,扶她站了起来。
“这些都不应是,母后操心的事儿,您就摆驾回宫,等我的消息吧。”
太子廷宣虽是笑着,说的这番话,可郑皇后只觉浑身发冷。
她隐约觉得,似乎只是几日之间,太子廷宣就完全变成,另外一个人陌生的、冷酷的人。甚至她都能感受到,在太子那冷笑下,残暴的恨意。
“宣儿。”
郑皇后拉住太子廷宣的手,停了下来。
“选妃的事,你一定要听母后的。你若娶妃,那牧将军府上的牧清浅,才是最好人选。不论她为人,就是她冬日时分,冷香凝点出生这一条。都会因和那先朝皇后白氏,同一时刻的命格,成为堵住这悠悠众口的,最好武器。”
“好。”太子廷宣浅浅一笑。
“这些事,儿臣自会处理妥当,就不劳母后担忧了。您就安心的回宫。”太子廷宣微微顿了顿,嘴角露出一个不屑的笑意,“……然后,再安心的做您的皇太后吧。”
郑皇后几乎是被太子廷宣,拉着出去的。
在出门前,她又停了下来,的嘱咐道:“无论你对这皇位,有什么样的心思,都不要说给旁人听。如果传到你父皇耳朵里,那后果可是不堪设想的。”
“知道了,知道了,母后无需为儿臣担忧。儿孙自有周密的计划。”太子廷宣嘴角上扬,那唇如血般鲜红,让郑皇后不由得心头一颤。
学休日后的接连几日,九皇子冉烨并没来麓林书院听学。
清浅虽没见过太子,但是日子过得也颇为平静。
直到一个早上,小艾一进学所,就拉了她的手,往外走,走到没人的僻静地儿,才停了下来。
“怎么了?”清浅看小艾的脸,似乎好像哭过了。
小艾抿了抿嘴,有几分抽泣的说道:“听说廷宣哥哥要娶那,燕凉的白美鸢为妃了?”
小艾眼中尽是焦急,不停的打量着清浅。
见清浅没说话,呼吸不由得急促了些,“难道这是真的?”
春日里,去年冬日的蔷薇花径,缠缠绕绕生出些绿意。那尖刺,也比冬日里,刺人几分。
清浅知道,在小艾心中,太子廷宣是最重要的那个人。
小艾即便自己不能得到,但也一心一意只盼着,太子廷宣能越来越好。
而白美鸢的人品,那日在皇家马会上,几乎被所有京城贵女所目睹。
如此的任性,嚣张和跋扈。
小艾定是不放心太子廷宣,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呢?清浅只好默默的点了点头。
小艾急的直跺脚:“我听父亲说,圣上并没有赐婚,甚至对这白美鸢公主,跋扈的行径,很是不满。为什么廷宣哥哥却执迷不悟?他定是被骗了!清浅姐姐,你是廷宣哥哥的伴骑,你可一定要好生的劝他,绝对不能迎娶这跋扈的公主啊。”
清浅抿了抿嘴唇,太子廷宣在御书房时,受伤的表情。在皇家马场时,站在白美鸢身边,桀骜不逊的样子,在清浅脑海中一一掠过。
她虽然不能,把这其中的种种,都说与小艾听,可是她知道,这两件事中间,一定有着某种,必然的联系。
“恐怕不能了。”清浅摇了摇头,轻声说道:“我已经不再是,太子殿下的伴骑了。”
“为什么?”小艾似乎更震惊了。
“是因为那白美鸢吗?一定是她不喜欢你,就不让你给廷宣哥哥做伴骑了!她那人看起来就跋扈,自是会出了这样的坏主意!”
清浅又摇了摇头:“是太子殿下自己的主意。”
见小艾,似乎很难接受这件事。
清浅拉着她的手说:“快进去吧,马上就要上课了,这堂是鲁夫子的算学。还是先看看他要讲的,课上才好有些准备。”
小艾顺从的,被清浅拉着往学校里走,可是心却止不住的疼。
从在太医馆,遇见廷宣哥哥的那一刻起,廷宣哥哥就已经,住进了她的心里,
无论何时,只要能听到他的消息,小艾就觉得开心。
可是这一次,她再也开心不起来了。
有没有想过,嫁给廷宣哥哥的是自己呢?
小艾在心中问自己。
想啊,成百、成千、成万次的想。
廷宣哥哥娶的人,如果不是白美鸢,自己还会心痛吗?
还是会痛的吧!
也许,只是白美鸢那恶劣的样子,让自己有了理由,可以说服自己。
不是妒忌,而是还是一心一意,为廷宣哥哥好,而已。
小艾一把拉住清浅的胳膊,停了下来:“清浅姐姐,我这个样子,是不是看起来特别丑?”
清浅眼眸清澈。
“我是不是该,理解廷宣哥哥呢?也许白美鸢,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