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皇子长鹤跑到池子边上,一把夺过容妃手中的钢针,狠狠的扔了出去,然后跪了下来。
“母妃,红栀为了您,几乎耗尽了所有的香,为何还要取她性命?”三皇子长鹤强忍着心里的愤怒。
“您不是答应过我吗?你不是说,只要我听您的话,去娶杜宰相家的杜雪荣,去和太子争皇位……你就绝对不会伤害她吗?为什么?”三皇子长鹤跪在地上,仰天长啸。
温泉坊中,水汽氤氲,温热的泉水,在这池中汩汩流动,发出哗啦啦的声响。三皇子长鹤,那高大的身躯跪在地上,是那样弱小而无助。
就宛若他以往的,所有岁月,因为生下来就没有带香,所以在任何时刻,会因任何,自己无法预测的理由,就这样跪在容妃面前。
“母妃!”三皇子长鹤低声哀求。
三皇子长鹤,跪在地上孱弱的样子,一下子激怒了池水中的容妃。
她毫无顾忌的走了上来,走到三皇子面前,一脚向三皇子长鹤的胸口踹去,“你这没有用的东西。”
容妃一把又拉过,三皇子长鹤的衣领,“你就是我的耻辱!我为什么会生下你这么一个废物?”容妃怒吼着咆哮着,仿佛在把心中,所有的怒气,发泄在这个,已经比自己高上许多的,儿子身上。
在容妃心里,三皇子长鹤,就是那个自己无法言说的痛。
“我为了保住你,和郑皇后为敌!”
“我为了保住你,让整个村子为你陪葬!”
“可是你看看,你现在在做什么?你这个不争气的东西!”容妃用力地向后一推,三皇子长鹤,跪坐在地上。
扑通!
浸泡在温泉池水中的红栀,原本坐在,池中台阶上的身子,一下子向下滑了滑。那原本还有些神色的面庞,瞬间变得雪白,嘴唇发紫,已是奄奄一息。
“去杀了他!”容妃拢了拢,被水打湿的头发,指着九皇子冉烨说道。
“他已经看到,这里发生的一切,他都断不可再活着出去!”容妃踢了踢,三皇子长鹤身边的佩剑,命令道。
三皇子长鹤缓缓的站起身,握住手中的佩剑,望向九皇子冉烨,似乎要向前。却一个转身,飞奔到那泉水池边,一把拽出,要沉入池底的红栀。
红栀白色浴袍上的水花,在被三皇子长鹤,拽起身抱住的瞬间,洒满温泉坊中,那怒放的百花。
容妃扬起手臂,就向打在三皇子长鹤的脸上。可是她从没有见过,三皇子长鹤的目光如此恐怖。让容妃不由的,把那手掌缓缓的握成拳头,放了下来。
“……你竟敢违抗我的命令!”容妃怒吼着,“难道我的儿子,也要我施香,才能听从于我吗?”
“对不起了,母妃。”三皇子长鹤,毅然的摇了摇头,“……我不会再给你这个机会了。”
说完抱着红栀,飞快的向门口跑去。
跑到九皇子冉烨身边时,三皇子长鹤望了他一眼,没说一句话,便迅速离开了。
“清浅,你把牧清浅藏到哪儿去了?”九皇子冉烨对着容妃吼道。
容妃好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牧清浅?牧清浅你去哪儿啦?快给我出来。”容妃边说,边发了疯似的四处寻着。她光着脚踩到那花瓶的碎片上,鲜血从她的脚上流下,落了一地。
九皇子冉烨,突然闻到一种淡淡的香味。
一定是这围巾上的解药,不足以抵挡这里的香毒了。九皇子冉烨,跑遍这温泉坊的每一个角落,“清浅,你到底在哪儿?”
他还想再寻,可花百医的话,就在耳边回响,绝不能恋战。
如果自己,真的出了什么事情,那今天被牵扯的,任何一个人,都将失去后盾,必死无疑。
所以自己必须要离开。
九皇子冉烨,又望了一眼,正在这温泉坊中,四处寻找的容妃。
她全然没有了,平日里婀娜狡诈。岣嵝着身子,更像一个苍老而衰弱的妇人。落寞的、痛苦的!
也许她找寻的,不是清浅,而是自己心中遗失的东西。这样的想法,突然涌进九皇子冉烨心底。
清浅睁开眼睛时,窗外一片明媚,有调皮的光,照在自己脸上,让她觉得自己的脸庞,由内而外的发烫。
伸手一摸,确实有些灼人。
她微微起起了起身,环顾四周,木质雕花床榻,旁边是同样的衣柜,这熟悉而宁静的感觉,好像很久很久都没有过了。
这不是自己的卧房吗?
一切都结束了吗?
自己怎么回来的?
清浅摇了摇头,她还记得孔辰星,从那温泉中抱起自己,是自己那明明停止,却剧烈的跳动。
最后的记忆,就是孔辰星把自己抱到马车上,后来呢?自己竟没有一点的意识了。
清浅突然隐隐的,闻到有一种中药的味道,从外飘来。于是坐起了身,自己怕是对这香气,生出了太多敏感,觉得没有任何味道,才是最安全,也最舒服的地方。
小荷推开门,手中拿着一个托盘,托盘上放着,三个晶莹的白瓷碗。她看到清浅坐起身,立刻兴奋道:“姑娘,您醒啦,那太好了!”
“你拿的那是什么?”清浅可没有觉得太好了,隔着这么远,她都能闻到那碗里的东西,定是极苦无比。只觉得一阵心慌。
“这一碗,是花百医特意为你配的,去毒的药。”小荷指了指三个白瓷中的一个。
“这一碗,是将军请了大夫,帮你看着风寒的药。”
“而这一碗,是大夫人请人抓的,补身子的药。”
“这么多?”清浅抿了抿嘴,只觉得欲哭无泪。这时,清浅的肚子,咕噜噜的叫了一声。“我睡了几天了,怎么觉得这么饿?”清浅岔开话题。
“从那天夜里回来,到今儿个上午,已经是两个晚上,三个白天了。”小荷一直盼着,姑娘醒来。所以,日子在心中,算得精细。
“……可这肚里什么也没吃,就喝这些药水……”清浅露出一个,可怜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