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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深夜来客

  “入京的事儿,不是还有我呢吗?您就放下心来!这上上下下,我都会帮您打理得妥妥当当让,不让你操半分心的。”宋娘安慰着说道。

  妇人之见!牧将军叹了口气。

  自己明明担忧的是国家大事,而宋姨娘只能想到眼前。

  按理说这心头话,最适合和大夫人交心,可一想到大夫人那如寒霜般的样子,牧将军不由得打了退堂鼓。

  转念一想,不如,找闺女去。

  想到这儿,牧将军推开门就往外走。

  “这么晚了,老爷是要去哪啊?”

  风迎面吹打在宋姨娘的脸上。

  宋姨娘一手护着胸口,被风吹乱的裙衫,一边使劲的想,迎风睁开眼。

  “忽然想起个事儿,要和清浅说,你先睡吧,我今晚就在书房歇了。”

  牧将军隐没在这黑夜里,只有风送回他时断时续的回响。

  宋姨娘看着,这疾风的夜色,狠狠的跺了跺脚。

  “定是又想到什么好事儿,说给那死丫头去了。”

  风大,宋姨娘一张口,就感到风死命的往自己嘴里钻。

  “都和我过不去。”宋姨娘只好急急的关了门,忿忿地落了锁。

  阿珊拉开门,看见站在风里的牧将军。心一下提了上来,这么晚了,老爷亲自来找姑娘,定是有要事。

  “姑娘睡了吗?”

  “还没。”阿珊赶紧让开门,让牧将军进了屋。

  “爹,这么晚了,你有什么事儿啊?”清浅听到声响,连忙披着衣服走了出来。

  牧将军坐在厅里的桌前,叹了口气,“爹这心口,说不上的憋闷。”

  “阿珊去给老爷端碗鱼?”

  清浅嘱咐完阿珊,就在牧将军面前坐了下来。

  “是不是有什么事儿,让您担心了?”

  清浅没提皇上下诏返京的事儿,这毕竟是早就知道了风声的,爹应该有准备。

  如果真是这件事,让爹别憋闷,也得等他自己开口,作为女儿,也不好多做猜测。

  “你说这风,怎么说起就起呢?”

  牧将军收紧嘴巴,脸上的神态是疑惑,是不解,是不想回首的痛苦。

  十六年戍边的将士,难免会让人想起那件事。

  牧将军闭上眼睛,缓缓的说:“总觉得这时候回去,不是什么好事。”

  清浅想了一会儿,轻声说:“爹,我在海门见着三皇子了。”

  牧将军表情一愣,好像在解释,又像在安慰自己:“这北地,本是九皇子的母族,三皇子怎么会在这儿呢?”

  清浅注视着,牧将军眼神里的躲闪。

  这里边一定有什么秘密,是上一世,我全然不知的秘密,是什么呢?

  “三皇子的生母,荣妃的母族,也是在这北地吧?”

  清浅声音不大,但牧将军立刻按住她的嘴。

  牧将军的表情,是清浅从未见过的惊恐。

  就见牧将军挥挥手,在脖子上比划了一下,用眼神会意清浅,不要说下去了,会杀头的。

  爹本来就是爽朗的性子,清浅从未见他,如此谨慎和小心过。

  于是更生出探究的心思。

  牧将军好似立刻辨出了,清浅的想法。

  他站起身,颇为严厉的说道:“不要再想这些事儿了,好好的收拾了行李,准备进京吧。”

  “知道了爹。”清浅也赶紧跟着牧将军,站起身。

  牧将军看着清浅,是要嘱咐几句,但终还是没说出一句话,走了。

  夜,风紧扣着屋子的门窗。

  这晚,牧将军几乎没能合眼。

  风吹到深夜,才渐渐停了下来。只听咚咚咚,门板被轻轻的叩响。

  “谁?”

  牧将军霍的坐起身,谨慎而有力的发出,一声低低的询问。

  “是我,甄郑振。”

  牧将军连忙拉开门,难以置信的说:“甄将军?”

  牧将军连忙将门外的人,拉进屋里。

  又四下看了看,确定没人跟上来,才关上门。“甄将军,你怎么来了?”

  牧将军面前的男人,穿着夜行衣,用一块黑布遮掩着容貌。

  他身材健硕,一看就是常年骑马打仗,才有的身型。

  “收到皇帝的诏书了吧?”甄将军说的很轻,牧将军没吱声,双目交汇,都是各含心事的担忧。

  “怕是十六年前,参加那件事儿的将士,都被招回去了吧?”牧将军希望得到的,否定答案,可还是见甄将军点了点头。

  “听说皇帝的病时好时坏,三皇子和容妃活动的厉害。”

  “怕又会是一番乱战。”穆将军叹息道。

  “只怕有人想我们,带着秘密来,也带着秘密离开。”甄将军把声音压得低低的。

  “你是说,他们会在路上动手。”牧将军眼神中,全是刚刚想到的惊觉。

  “将军保重。”

  甄将军莫没多说,双手抱拳作了个揖,转身消失在这夜色中。

  “保重。”牧将军低喃着,望着夜色陷入沉思。

  清晨,阳光推开夜的帷幕,将一片金色,洒向这睛朗的世界。

  鸟鸣声,婉转低回在远远近近的山涧,树丛。

  狂风过后,是一片被草木清新的味道,缭绕的馨香。

  清浅坐在窗前,任凭这金色的光芒肆意的在之间雀跃。

  她身旁放着一本蓝色的线装古书,可却吸引不了她的注意。

  为什么一提到三皇子的母族,爹的神色会那么紧张?

  她任凭思绪飘荡,在脑海中拼凑着点点滴滴的回忆。

  那容妃送给义父五亲王的松子酒,入口极寒,入身温暖的感觉,和红杏自制的松子酒,绝无半分不同。

  可容妃的母族,明明是要翻过几座高山的东岩国。有怎会和着北地生出这许多瓜葛?

  清浅清雅的弯眉,微微蹙起,她着实是想不通,这其中的缘由和关系。

  就在这时,就听见一阵细碎的脚步声响起。

  清浅往窗外一看,来的正是刚刚被爹,放出来的牧梓月。

  不过十余日,这牧梓月明显消瘦了许多,她穿着一身灰绿色的长裙,更显出几分憔悴。

  而她走路的步态,也不似平日里妖娆,反倒看起来小心翼翼的。

  梓月一眼就看到了坐在窗前的清浅,她脸上顿时生出一种尴尬,可却立刻用讨好的笑容,掩盖了去。

  “妹妹。”牧梓月叫的亲切。

  可周围的空气却只让人觉得紧绷和犯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