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不劳烦婆婆了,总听人称赞着宋家马场如同世外桃源,
说来这也有许多年没来过了,今儿我也想趁着赛马没开始,先四处逛逛。”
清浅眼含笑意,灿若桃花,她玉手轻抬,阿珊就走了过去,在婆子手里塞了一块银子。
“还望婆婆笑纳。”阿珊握住婆子的手,不动声色的拉过婆子另一只手,盖在上面。
婆子微微掂了一下,这银锭重实实的,于是立刻喜笑颜开的放进袖兜,“那牧姑娘你就先随便逛逛,我在这儿迎迎其他的客人。”
正如清浅所料,她们顺顺利利的进了马场,看门的家丁,非但没有阻拦,反而多了几份热情。
姑娘怎么还料事如神了呢?
小荷歪着脑袋跟在清浅身后,本想好好发挥一下自己的本领,可近来姑娘怎么什么事,都能轻松应对,枉费了自己这一身好武功。
马术本就是需要高度集中的运动,如果直接进了马场,定是人多嘴杂,难免分神,所以当前最需要是找个安静的地方,用片刻的时间沉静下来。
清浅进了门,见身后没人跟随,就拐了弯,径直的进了那开满野蔷薇的园子。
院子里花开正好,小路两旁的蔷薇,长了一人多高,玫红的、淡粉的、纯白的,交相辉映的盛开着,让这院子里有了一种淡淡的花香。
进了园子,阿珊和小荷在园子深处的站定了下来。
留清浅独自走去,几块巨石垒成的假山后的空地上,屏气凝神的清空想法,调整呼吸。
“你穿成这个样子干什么?”一个男人焦急地声音,打破了这园子的宁静。
“我,不想给公子惹麻烦。”之后是一个柔弱的声音,想要静下心来是不可能的了,清浅顺着假山的缝隙往外看。
离假山不远的亭子,王二公子拉着一个穿着男装清秀模样的人,站在那里。
“竟然还和男人不清不楚的。”阿珊已经站到清浅左边,凑着头的往外看。
“我家姑娘不嫁他,真是没毛病。”小荷忿忿地站在清浅的右边,主仆三人瞪着眼睛看起了好戏。
“我带你来,就是要和那牧清浅说清楚,让她知道,你才是我这一辈子都爱的女人,你本不必这样遮遮掩掩的。”
吃瓜也中枪,清浅一声叹气,她定睛一看,那男子装扮的人,正是今天约自己前来赛马的白姑娘。
“老爷和夫人会生气的,你越是对我好,就越会让他们觉得,我活在这个世界上,本就是灾难。”白姑娘声音有些哽咽了。
“七八年的童媳呀,这王家也够没良心的。”阿珊替白姑娘打抱不平起来。
“要不是我家姑娘看上这王二公子,他们王家哪儿还能找到别的姑娘呀。”小荷也替这白姑娘觉得委屈。
突然小荷觉得一股冷风从旁边席卷而来,她越说越声音越小,骤然停止,趴在假山上装死一样盯着亭子里的两个人,不再说下去。
“本就是爹娘和我们王家对不起你,你就不要替他们说话了,我对你的感情,你还不知道吗?我宁愿为你去死。”王二公子深情的一把抱住白姑娘。
也用不着这么秀恩爱吧。小荷和阿珊一边儿扒着往外看,一边儿担心姑娘心里难受——毕竟也是姑娘喜欢过的人。
所以干脆就,直直的盯着亭子里的两个人,不回头,不和姑娘对视,也就不用担心姑娘尴尬了。
她们哪知道,清浅比她们看的还投入。
一边看,还一边想,要是手边有点瓜子蚕豆,再来两碟卤煮,那多带劲儿。
估计抱了有一个世纪那么长,白姑娘推开王二公子,“公子,清浅姑娘已经答应我了,如果我赛马赢了她,她就会当众宣布不再提和你的婚事,而且我哥哥确实听说,牧家三姑娘真的并不打算毁了我们的婚事。”
清浅总觉得王二公子的身体怔了一下,“你就是太天真,那都是她牧清浅的诡计。在这阿城谁人不知她的骑术高超,五年前,就连在这马场长大的宋婉儿都被她赢了去。”
王二公子宠溺的揉了揉白姑娘的头发,“她答应和你比赛,定是想赢了你,然后光明正大的毁了我们的婚事。”
没有这么一而再,再而三的强势入镜好吗?
好歹也是女主角,怎么被说的跟心狠手辣的女配角似的呢?
清浅翻了个白眼,要不是这白姑娘对自己有恩,他们的婚事,又是被自己搅和的,她恨不得现在就上去,踢这王二公子一脚。
踢他一脚,踢他一脚?诶,清浅脑子突然灵光一闪,就是踢不着,也要……
清浅四处看了看,见面前有一块不大不小的石头,故作淡定的捡了起来。
她拿过小荷腰间的弹弓,猛的一拉,正中王二公子后颈。
“谁。”
王二公子疼的呲牙咧嘴,他转过身往假山这边看了过来。
“姑娘,你要用这弹弓,我还有弹珠。”
小荷看着还在找石头的主子,从袖兜里拿出一袋泥巴做的弹珠。
清浅一边轻声的扒拉着旁边的草丛,一边低低地说:“那泥巴做的打在身上,哪有石头疼啊。”
“快走吧。”
白姑娘不想多生是非,于是拉着王二公子的衣袖,急急地从这院子里出去了。
“可惜了。”
怎么就打着一下呢?清浅看着匆匆离开的王二公子,无不惋惜的叹了一口气。
王二公子和白姑娘离开院子后,清浅又稍等了片刻,才从园子里出来。
下个月一年一度的大型赛马活动就要举行,这宋家马场,也开始提前准备起来了。
通向马场的路两旁,都挂上了通红的灯笼,想来到晚上燃起来,也是好看的。
清浅尽量平息着自己情绪,好集中精力在一会儿的赛马上。
此刻赛马场的外围席位上已经坐满了人。
人们听闻今天赛马的有牧清浅和宋婉儿,简直就跟打了鸡血般的兴奋。
选手都还没入场,席上的观众就开始议论起来了。“要说上次看她们两个赛马,还是在五年前呢?”
一个穿着黑色长衫的中年人,捋了捋下巴上的山羊胡,一脸的期待。
提起那场比赛,旁边桌子上的脸上有块大黑痣的男人,简直就是激动,他喝了一口茶,仿佛还沉浸在那,让人不敢相信的画面中般说到:
“要说那场比赛可真是让人意想不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