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就见牧将军,急匆匆的冲了出来,这逃跑的速度,简直比清浅还快。“这下宋姨娘和大姑娘,可没处作妖了。”小荷扬了扬拳头,和阿珊会心一笑。跟着姑娘走路的步伐,也更起劲儿了。
春风楼前的街市上熙熙攘攘。闲逛的、看风景的、买东西的人们,在这拥挤中笑着、交谈着。人声喧闹,没有片刻的安宁。
还不到用餐时间,春风楼里已传出来,阵阵的香气。每天只开席十桌的规矩,让春风楼的用餐的订单,已经排到了两个月之后。
清浅坐在春风楼的后院,不想这街市中,竟有如此世外桃源般的存在。后院临湖,一眼望去,顿觉宽广。浪花打着岸边的礁石,发出哗啦哗啦的声响。宛若远离了尘嚣,自有一番宁静。
清浅捡起地上的一颗石子,走到石栏处,远远的投了下去。咕咚,石子落入湖中,消失的无影无踪。娘为什么,不想我去参加歌唱比赛呢?她说的露拙,到底又是什么意思呢?想着心事,清浅连孔辰星走过来,都没有注意到。
孔辰星看着清浅,湖蓝色的裙衫,站与这湖水旁。宛若一幅浑然天成的,山水佳人画。孔辰星用两手食指和拇指,围了个方框,放在眼前。想象着,如果手中有一台相机,要如何取景?
“看了这么多美景,都不能拍下来,着实有些遗憾。”孔辰星把手放下。熊大在孔辰星耳畔大吼一声,“大哥,你是想画画吧?”熊大的声音打破了,眼前的宁静。
只见熊大端着一盘子水果,放到桌上,还一副善解人意的,对孔辰星解释:“我娘说过,我那死去的爹就是画画的。虽然我没有学过,也没有画过,但看到这样的美景,也会情不自禁的想,要是能画下来多好,所以呀,我能理解大哥的心情。”
对呀,怎么没有想到过可以学画画呢?这样就能把。自己在这里的一切都留下来了。孔辰星拍了拍熊大的肩膀,扬着笑脸说:“好主意呀。”
再回头,清浅已经转过身。只是,为何那如这湖水般,澄澈的眼眸,竟多了一丝烦恼?孔辰星不觉收敛了笑容,关切的问道:“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
“嗯。”清浅倚在围栏上,点了点头。
大哥待自己这么好,牧姑娘又是大哥喜欢的人,现在牧姑娘有事,自己自当报答。熊大拍拍胸口说:“是不是有谁欺负你了?要是有人欺负你了,我去帮你收拾他。”说完还亮了亮粗壮的胳膊。
孔辰星走到清浅身边,担心的看着她:“到底发生什么了?”
“是我娘,和二哥。”清浅低声说道。
娘和二哥?糟了,这大话说前头了。熊大挠了挠脑袋,见清浅和孔辰星,都没瞧他,赶快蹑手蹑脚的溜了。
清浅叹了口气,“二哥说这歌唱比赛,是些新事物,不想让我参加。我娘竟然也同意了。”
“你在为这件事担心?”孔辰星看着清浅的眼睛,安慰道:“没关系,我有办法说服他们。”
“不光是不能参加比赛的事儿,还有我娘说,有的时候,人需要收起自己的才华,让自己看起来笨拙些,这样才能过得更好。我总觉得,这话里定什么故事,我从没见过我娘,说起什么的时候,会有一种悲伤。”清浅思忖了片刻。
娘是冷漠的,可她却从不悲伤。可清浅,现在还能想到,在说起这件事儿的时候,清楚的看到了,娘脸上的忧伤。
“要说娘自小生在京城,就算我外祖一家离得再远,坐马车也不过半日。可是我们都进京月余了,娘却从来没有回去过,甚至都从来没有提起过。”
清浅用鞋子,搓了搓地面,把地上的一颗鹅卵石,踢得老远,落入湖中。“我一直想解开娘的心结,可是我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你是神仙,你知道我娘,之前发生了什么吗?”
“心结……”孔辰星犯了难,当初看书时,多半只看了主角的故事,对于其他辅线,只是大略翻看,并没有留下什么印象。而且进书的日子,也有几个月了。孔辰星微微蹙眉,细细回想,却也想不出个所以然。
“我怕是不记得,陆夫人身上发生的故事了。”孔辰星脸上带着遗憾。
“不然我就去问我爹,也许他能知道,娘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才和外祖一家,断绝了来往的。”说完清浅就起身,往外走。
“新写的歌……”孔辰星把袖口里的歌谱,又往里塞了塞,扬着好看的笑说道:“那就改天再教你,唱新歌。”
“行。”清浅郑重的点了点头。
入夜,黑暗的空中,升起了漫天的星斗。月亮,像一弯窄窄的小舟,把昏黄的月光,洒入人间。远处偶尔传来,断断续续的蛙鸣。仿佛夏夜渐去,秋乍凉,连青蛙都失了歌唱的兴致。
阿珊和小荷都已睡了,只有清浅在床上,翻来覆去合不上眼。她起身想点上,娘送给她的助眠的香片。打开箱子,却意外的看到,放在旁边的异香。
清浅拿起装着异香的锦盒,打开闻了闻。果真这味道,要比旁到香料,浓郁而沉醉许多。仿佛采得百花,馨香袭来,如梦似幻。
清浅把异香,装进盒子,放回到箱子里。拿出安神助眠的香片,在夜灯上点燃,放进床头的香盒里。
那安神的香气,缓缓而来。或许是今天经历了太多,清浅脑海中全是纷扰,无法安静。
清浅翻了个身,让她无法入睡的是爹的话。爹说娘竟曾是,这京城最有才华的贵女。可不知是何缘由,外祖父竟一眼相中了,要去北地戍边的爹。
“那时候,我既没有豪门的家族,也没有像样的官位。你外祖父,竟亲自上门提亲,把你娘嫁进我家。”爹说这话时的表情是无奈的。
“我本以为,能娶到你娘,是我这一生最幸运的事。可却不想,你娘嫁给我,是她一生最痛苦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