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浅和花百医顺着那声音望去,三皇子长鹤身后,浩浩荡荡地跟着一群侍卫,和太监,走了过来。
三皇子长鹤走到容妃面前,伸出手想要拉住容妃。容妃立马放下胳膊,把手藏进袖子,放到身后,“你来干什么?”
“母妃,”三皇子长鹤,对着她摇了摇头,“不要再做错事了。”
容妃脸色微微一变,“错事?谁都可以说,我做的是错事,只有你不可以。”
“我知道,”长鹤扑通一声,跪到容妃面前,“母妃,我知道,我知道你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是我不肖,我生来没有带香,不能继承异香族的衣钵,可是我求求您,求求您放了红栀,不要让红栀,也去这冷宫……”
“三皇子?”一路都未曾抬头的红栀,微微的抬起头。她从未想过,会有这么一天,三皇子长鹤,竟然为了自己,反抗了容妃。在从前的所有时刻,三皇子长鹤,都是一个心狠手辣的男人,可是只有红栀清楚,他内心的那一份柔软,是母妃给的伤痛。
“母妃,”三皇子长鹤哀求道:“红栀是我这一生,都想保护的人呀。”
容妃冷冷的一笑,“没出息的东西,你永远都不能,达成我的心愿,你永远都不能让异香族重返世间,永远都做不到!红星我是一定要带走的,如果你要跪就跪着吧。”
说完,容妃伸出那布满黑色纹路的手,一把拉住红栀的胳膊。
只一瞬间,红栀的胳膊上,那黑色纹路就像游鱼,快速的,在她雪白的肌肤上游动。
“母妃.”三皇子长鹤,拉住容妃的手。
那黑色的纹路,便如蔓延的火,顺着他冰冷的指尖,向上袭来。
“你这是干什么?”容妃立刻甩开,三皇子长鹤和红杏的手。
“你为什么要这么傻?”容妃吼道,“为什么这么傻?”
正说着,在众人之间,忽然飘来淡淡的香气。
那香气映着金色的阳光,宛如金灿灿的迷梦,洒在众人中间,让人如痴入罪,觉得身心愉悦。
“是谁?是谁在施香?”容妃面目狰狞。
花百医赶快从袖袋中,拿出有解药的白纱。给自己和清浅带上。
三皇子长鹤身后的侍卫,和太监们,闻到这香气,立刻显出一种,发自身心的愉悦。
他们手中的兵器,纷纷落地而不知。
只是片刻,他们便已失去了知觉,沉浸在自己的想象里,沉浸在那金色的梦里。
就在这时,悠扬的笛声响起,在那歪歪斜斜的太监群中,走出一个人,他手中拿着一把长笛。
李世家,他怎么在这里?清浅看着那一身太监打扮的人,终于想出,那天她追上的太监,到底是谁了。
长笛的曲调,悠扬而舒缓。
可不过片刻,那笛音便如急促的风暴般,呼啸着席卷过众人的耳畔。
就像狂风暴雨的夜,一只飞鸟,被吹得零落。
那金色的梦幻,骤然变成会吞噬人的恶魔,有如浩荡的巨蟒,吐着鲜红的芯子,双眼火红,缠绕在所有陷入那金梦中的人,
在场众人中,红栀、容妃、异香阁族长,和三皇子长鹤,平日都有炼香,并不背着幻境过度侵扰,只是抵抗起来,也颇有几分费力。
异香阁主脸色变得苍白,他目不转睛的盯着李世家,嘴里低低的,不敢相信的唤道:“佳儿,是你吗?”
李世家轻轻抬眼,看了看那惊慌失措的逸香阁主,没有回应。
“佳儿,是你,真的是你,你没有死?”逸香阁主大叫着,想要跑过去,可是那笛声,仿佛在他和李世家面前,设了重重的屏障,让他无法逾越。
笛声越来越嘹亮,越来越尖锐,就像无数支利箭拔地而起,冲上云霄。
“你竟然也练成了怨女香?”容妃怒不可喝的,盯着正在吹笛的李世家。
容妃那藏在袖中的,布满黑色纹路的手中,多了一把锋利的匕首。
这怨女香必须要用,在松子酒浸泡过的钢石,练就成的匕首。
容妃冷冷一笑,脸上也没有了此前的惊慌,她掏出匕首,想要向前刺去,不想李世家扬起笛子,长长的吹了个尾音,一曲结束,竟向容妃迎了上来。
他冷笑着对容妃说:“不要再说什么冠冕堂皇的说辞了,你对异香族的所作所为,我今天就要公布于众!”
李世家一步一步的,逼向容妃。
容妃不由的向后退了退,她握住手中的匕首,藏在身后。目光冷冷的,看着李世家,“你擅自淬炼怨女香就罢了,还敢在此胡言乱语?”
“我胡言乱语?”李世家冷冷的笑了笑,“那我今天可就要,胡言乱语个够了。”他走到异香阁族长面前,抬起眼眸,眼神中略过温情,“爹,你就告诉容妃我是谁。”
“佳儿!真的是你,佳儿!”异香阁族长双手拉住,李世家的胳膊,“真的是你?你没死,你没死,我找的你好苦啊,这些年爹一直都在找你,你去哪儿了?你到底去哪儿了?”
“你说李世家,是您的儿子白佳?”红栀震惊的望着李世家。
异香阁族长,拉开李世家的脖领,“看这块白色的胎记,刚才虽然只在外面露了一点点,我就一眼看出他是佳儿啊。”
红栀紧蹙着双目,这许多年来,她只当李世家,是三皇子养的,和自己一样的异香族后人,只是他以去了香。
却不想,他竟是老族长的关门弟子,从出生起,就香赋异禀的白佳。
“你是白佳?”红栀难以置信的走了过来。
她和白佳自幼一起长大。此刻他的面目,虽说有些变化,可依稀还有有些旧日的影子。
难怪自己总觉得,会对他有莫名的熟悉感,会一次一次的帮他解围,那些荒唐事。“白佳?”红栀在口中喃喃的念叨,有多少次,她曾在心里想,如果白佳还在,自己是不是,就不用这么辛苦?
李世家的眼眸中,有哀怨,有伤感,他望了一眼红栀。
年幼时朝夕不离的彼此,现在回想起来,已是那么遥远,远到再用一辈子,也看不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