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浅啊。”宋姨娘沙哑着声音,推门进了院子。
“姑娘还没醒呢。”提着药快要到门口的小荷,想拉住宋姨娘,可是还晚了一步。
“清浅啊,算是姨娘求求你,你一定要去给梓月说说情,让你爹把她放出来。”
就知道这丫头,肯定醒了,没准之前睡着不起,都是装的。宋姨娘一进内屋,就看见坐在床上的清浅。
清浅坐在床头,长发如瀑披肩,脸上没生笑容,只是淡淡的看着宋姨娘哀嚎。
“要说这一次,梓月也是受害者。”宋姨娘的眼泪说来就来。
脸皮可真厚,当别人都是瞎子呢?还能一下子推了干净。阿珊白了宋姨娘一眼,没好气的说:
“要不是大姑娘,三番五次来请我们姑娘,我们姑娘又怎么会遇到这样的危险呢?”
“这件事,她可一点儿也不知情,却平白无故得了惩罚。”泪水扑哧扑哧的掉落,宋姨娘没有拿起右手中的绣帕,而是用左手的手背擦了擦脸上的泪水。
“不知情,说出来谁信啊。”阿珊一点儿也没给宋姨娘好脸色。她可没忘,那天宋姨娘给她的一巴掌。
“阿珊、小荷,你们先下去。”清浅的眸子里,看不出任何感情。
宋姨娘看屋里没了人,心中有些忐忑。“你这是什么意思?”
“都没人了,宋姨娘也就不必再装了。”
“装?”见四下无人,宋姨娘也收起了眼中的柔弱。
“你这个丫头太没有礼貌了,不帮就不帮,你也不用说这些恶毒的话给我听。”
“我还担心我说轻了呢?”清浅眼底一寒。
“钱庄阿婆茶楼里的买卖,宋姨娘可是大股东呢。”
“你,”宋姨娘咬住牙齿,“怎么知道的?”本以为这事做的谨慎,连梓月都未曾透露过半分。可这清浅又是怎么知道此事的?
“爹要是知道,你把管家的钱拿出放贷,不知道会作何想法?”
就该让她直接睡过去,而不是只睡三天。宋姨娘面目狰狞。“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儿,就应该守着不说。”
宋姨娘拿着绣帕就向清浅扑上来。那绣帕上在来的时候,宋姨娘就撒了,能让壮汉都立刻迷倒的蒙汗药。
牧清浅,你就不应该活着。如果没有你,我的秘密就不会被人知道。这可怪不得别人了,只怪你自己挡了我的路……
清浅一个闪身,眼角划过一丝狡黠。
宋姨娘扑了个空,转身又追了上来。
“住手。”
牧将军从屋外走了进来,身后跟着大夫人陆氏。
阿珊和小荷跟在大夫人身后,一起进了屋。
老爷怎么在关键时候出现了?
小荷握了握拳头,本以为终于轮到自己出手了。大好的机会,又被浪费了。
陆氏走到清浅面前,拉住她的手关切的问,“清浅你没事吧?”
“娘,让您担心了。”这般守着娘的感觉,真好。
“老爷,我。”
宋姨娘立刻跪在了牧将军面前。
“既是管家,怎么能去做放贷的勾当,你太让我失望了。”
“老爷,我。”
宋姨娘有口难辩,这些年娘家弟弟的马场每一次扩建,都要她出钱,这又不能让老爷知道,所以只能赚点快的,可赚着赚着,就上了瘾。
“今日还让我撞见你动手追打清浅,你身为姨娘,这是何等举止?”
打她?碰到没碰到好吗?
“从今天,把管家权交给大夫人,你就闭门思过吧。”
牧将军面寒如冰。
“老爷,罚的对。”宋姨娘知道此时硬碰硬没什么好果子,于是狠了狠心。把绣帕往嘴上一蒙,咚的一声,摔在地上,晕了过去。
只有这样,老爷才能心软。宋姨娘晕过去的一瞬间,还暗自打量着算盘。
她哪儿知道,牧将军本就压着怒气,见她晕了过去,只当死装腔作势,更生厌恶。
“送回去,送回去。”牧将军对下人命了一声,就不再看过去。
枉费自己这么多年的信任,竟背着自己,做些蝇营狗苟的勾当。
见爹已叫人把宋姨娘抬回去,清浅就不好再追究那帕子上的淡香,到底来自何物。
自己睡了这三日之事,也不便多多声张,宋姨娘即是被关了禁闭,也能消停些时日。
“爹、娘,你们怎么来了?”
“听说你醒了,就赶快过来看看你。”陆夫人说的自然,旁边的钱妈妈也跟着点头。
其实刚才宋姨娘的丫头翠柳来闹以后,大夫人就怕着宋姨娘生出些是非来,于是派钱妈妈去看着点。
没想到钱妈妈刚到,就看到宋姨娘,往清浅院里来了,于是刚快回去禀报大夫人,这才赶个正着。
“让爹娘担心了。”清浅冲着大夫人和牧将军做了个揖。
这闺女,真是越发的懂事了,牧将军心里也越发的疼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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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天色清朗澄澈,一望无际的湛蓝,没有一朵云霞。
清浅停下脚步,扬起白皙的脸庞,用手轻抚额头。
今天知县府衙开堂审白姑娘和王二公子的案子。小荷和阿珊,讨了她的应允,早早就去围观了。
于是她得了片刻闲暇,到这后山散步,得个清静。却不想被一怪人拦了去路。
“姑娘。”
怪人毕恭毕敬的给她鞠躬行礼。
清浅,忙把脸别了过去。
那怪人短短的头发,像个鸡窝。穿着露着胳膊的短衫,下身穿着两个小号布袋似的,把两腿分开的衬裙,样子实在不雅。
“姑娘莫见怪,我是外地人,因为迷路,误入此地。不知此地是何处啊?”
毫无准备的说来就来,作者小姐姐,你的心是刀片做的吗?
此人虽样子怪异,但声音却着实好听,虽扰了清静,倒也不像什么恶人。
清浅放下心来。
“我虽穿着和此地稍有差异,但并无冒犯之意,我只是想和姑娘,打听个人,再问个路。”
孔辰星低着头,哎,让人看到自己刚起床,没梳头、没洗脸的样子,实在尴尬。
清浅转过脸,宛若湖面般澄澈的眸子,直视着那怪人。“这是北地阿城,你要打听什么人?”
“我要打听的是这九皇子冉烨,和这阿城牧将军府上的三姑娘——牧清浅。”
清浅心中一惊,到现在为止,自己都未见过九皇子。可此人竟然会把自己和九皇子连在一起?
难道,此人,也是重生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