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云淮偏过头,温柔的吻落在她的锁骨上,修长的指节沿着脊椎线下滑。
她亦然抱着他,掌心贴着他袖章上的国旗,回应得同样热烈。
这一吻格外深入,直到两人都气喘吁吁,游走在失控的边缘才停下。
季云淮放下她衣摆,额头与她相抵,安静对视一阵子后,说:“我都怕这次执行完任务回去,你会忘了我是谁。”
薄幸月莫名其妙地应道:“季云淮啊。”
季云淮唇线拉直,沉默地摇了摇头。
这并不是他想要的答案。
“男朋友。”薄幸月渐渐回过神,乖乖回答。
她笑着去垂他肩膀,“季云淮,你幼不幼稚啊?”
积攒了太多想说的话,可真正见到心中所想的那一刻,又觉得多说无益,演变成了照例的寒暄。
季云淮俯身回抱她,他喜欢她一切的模样,聪明的、勇敢的、跟他并肩作战的……
虽然两人都希望这样的时间再长一些,可身后就是满目疮痍的国家,时时刻刻地提醒着他们,还要更多的使命得去完成。
薄幸月顿了几秒,问:“你在这儿一切都还习惯吗?”
他弯了弯唇,展露出一如既往的温柔:“没有什么习不习惯的,在哪儿都一样。”
军人的天职是服从命令,不习惯也得扛下来。
但是她来了,一切就都不一样了。
多了根软肋,也多了份期待。
“快回去营地吧,要不然耽误你们去执行任务。”说着,薄幸月就从他腿间起身,垂下眼睫,隐藏好内心的思绪。
薄幸月不是不顾全大局的人,只身报名中国医疗队也不是被一时的思念冲昏了头脑。
他们都得在各自的领域勇敢无畏、闪闪发光才行。
季云淮从口袋里掏出什么东西,牵过她垂在一侧的手,jiāo付在她掌心。
薄幸月忽而攥紧了手中的物件,那是一枚跟自己之前送给他款式很像的平安符,不过图案和穗摆不同。
眼前一暗,男人高大的身影笼罩下来,不含任何情|欲的吻落在了眼皮。
“我的薄医生,不止是我要平安,你也一样。”
他嗓音发哑,郑重得像在说什么誓言。
心口像泛滥着滚烫的岩浆,薄幸月眸色清澈,点头说:“我有时间就过去找你。”
“好。”他戴上蓝色贝雷帽,拉开房间的门,继续奔赴向维和营区。
尽管酒店位于A国首都最繁华最安稳的地区,有政府军二十四小时驻守着,但这儿的住宿条件甚至还不如北疆。
让人不由得感慨,能生活在一个和平安宁的环境,身处什么样的国家很重要。
薄幸月简单洗漱完,便站在窗边,迎着含着热làng的风,低头去望楼下的景象。
有从别的地区过来的难民,将街道拥挤成乱哄哄的一片。
A国的适龄男人全被拉到战场上打仗去了,是死是活下落不明,留下来的难民多半为妇女和孩子。
他们消瘦又邋遢,头发蓬乱,眼睛浑浊,像疯了一样去翻找垃圾桶,将能吃的能用的全抱在怀里,甚至出现争抢的状况。
警卫员挥起电棒,大声驱逐他们离开。
……
而在街道的另一侧,老奶奶裹着头巾,叫买新鲜的小雏jú,花瓣迎着阳光,肆意舒展。
那是代表和平的花朵,可在这花朵的背后,却是成堆的尸骨和无尽的硝烟。
不管政府军最后能不能取得保卫国家的胜利与和平,但因为战争带来的伤害,会成为一道疤痕,永远留在心头。
一刻都不曾消弥。
翌日,中国医疗队正式驻扎疫区,安排义诊活动。
由于队里的有些医生没有治疗疟疾的相关经验,所以苏医生专程组织开会,对他们进行了详细地培训与讲解。
那之后,薄幸月始终奔波忙碌在一线。
一线采用轮班制,没有跟疟疾患者近距离接触的时间里,她就负责整理药品这些轻松活儿。
直到某一天中午,薄幸月在医院值班室,收治了一位感染了疟疾,且已然昏迷的中年男性。
由于患者始终高烧不退,意识不清,她初步判定是重症型的感染,立刻向苏医生上报。
苏医生马不停蹄地组织相关医生展开会诊,表情严肃道:“确实是脑型疟疾,情况不容乐观,这两天辛苦各位。”
薄幸月是第一名接待这位患者的医生,理所当然地成为了他的主治医生。
连轴转了两天后,病患的情况终于稳定下来。
她明面上没说什么,可内心复杂的情绪拧成一团乱麻,到底是庆幸的。
庆幸又挽救下一条性命。
等到病患的情况基本得到治疗并稳定下来后,苏医生专程把她叫过来。
她笑着说:“小薄,这段时间你辛苦了,也不能总是让你在一线这么累着,关于疟疾知识的讲座我想jiāo给你来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