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应过来时,薄幸月还真把人追到手了。
起先是觉得不可思议,后来又只能暗自记恨。
在薄初看来,最恶劣的行径莫过于薄幸月出于此的报复,故意给她难堪,让她尝到被抢走心爱的人的滋味。
薄幸月眯起狐狸眼,相当趾高气昂地宣告道:“其他的你随意,但该是我的,我一分都不会少要。”
这一点已经到了不容置喙的地步。
薄初收起口红,眼神yīn冷:“季云淮都不知道你为了他妈妈的病跑去求薄耀舟吧,看来你对他不止是玩玩而已呢,不会是真对那个穷小子死心塌地了吧……”
那应该是分手前夕,她知道季云淮的母亲必须做手术才有活下来的可能性。
但即使有合适的肾‖源,昂贵的手术费用也不是少年单薄的肩膀能负担得起的。
薄初拎着小挎包,眼尾挑起,咄咄bī人道:“更何况即使你们现在在一起,薄耀舟也不会同意的,而且我妈现在才是这个家的女主人。”
“他们同不同意有什么关系?”薄幸月冷哼一声,迎着她的挑衅回击,“你少拿jī毛当令箭。”
而后,薄幸月拿纸巾擦拭着指节,口吻稀松平常:“你这么努力,不还是连个男人都抢不过吗?”
转过身时,她整个人背脊僵直,心脏重重一跳。
季云淮碰巧从外面的洗手池这边经过,身姿颀长,背影挺直。
薄幸月不慌不忙地跟过去,指尖搭过他的手腕。
两人视线紧锁着彼此,欲说还休。
薄幸月心里对他听到了多少没底,但有一点是肯定的。
好巧不巧,最后那句话他肯定听到了。
季云淮抬了下手,躲开她的指尖,冷冽的气场沉如万年冰封的寒潭。
薄幸月不想在这个时候去碰他的气头。
又不免去思索,那句话落进季云淮耳朵里,指不定要衍生出什么歪曲的含义……
看着男人直愣愣走出会所,薄幸月才去翻口袋里的手机。
钟灵那边也散场子了,这位姑奶奶不负众望,喝得比谁都醉。
给人找好代驾,还让相熟的朋友务必将人好好送回去后,薄幸月才打开手机的联系人。
盛启洲的电话号码还是上回一行人在烧烤摊聚餐时留的。
没想到用到的会这么快。
“我东西落季队长家里了,但我好像忘记了他家的地址。”薄幸月撒谎不打腹稿,继续温声说,“我想过去拿一趟。”
盛启洲一时无语凝噎,这旧情复燃的进度已经快得超乎了她的想象。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她不直接去问季云淮,但盛启洲依旧本本分分地一股脑jiāo待了。
末了,盛启洲试探着问:“薄医生,你跟季队长……”
薄幸月望着如墨的天色,搪塞说:“一下子解释不清楚。”
会所旁边就有家摩托车店,这车似乎是可以租一晚的。
少女时期,她就离经叛道,骑摩托车跟人飙车这类项目自然不在话下。
戴上头盔,薄幸月跨坐到摩托车上,身姿又美又飒。
就是没想到天不遂人愿,半途中,夏夜的闪电一来,空气里弥漫着凉意。
雨丝急促降下,几乎要将她淋了个透。
视线模糊一片,好在季云淮家里的地址离会所不算很远,qiáng撑了一会儿,总算抵达到楼下。
袅袅娜娜乘电梯上去,薄幸月抬手,故意敲了几声门,嗓音勾人地喊了声:“季队长。”
无人应声。
是不是没回家里呢……
可他要是不回家,能去哪儿?
薄幸月突然可悲地觉得,自己在重逢后对季云淮的很多消息都处于懵懂的未知状态。
胸口犹如堵着一团棉花,让人喘不上来气。
她想,看来只能等在门口了。
薄幸月靠墙站了会儿,华奴天伦的恨天高简直令人脚底发麻。
站了没五分钟就脚底生疼,跟踩在碎玻璃渣上差不多了。
最糟糕的是湿发黏腻得湿哒哒的,夏夜的温度降了下来,凉嗖嗖的风从楼道chuī拂过来,冷得她牙关发颤。
薄幸月抱着手臂,莫名觉得自己现在像什么追夫火葬场的场面。
光线忽明忽暗,窗户外夜色浓重,雨声沥沥。
刚走到楼梯口,由于没开灯,薄幸月停在了原地,深吸一口气。
她有些怕黑,这类心理恐惧也不是一时半会儿能改掉的。
正值犹豫之际,手臂突然被一股力道拉住。
薄幸月吓了一跳,一颗心悬在嗓子眼,还没来得及喊出声,她整个人稳稳当当地落入到熟悉且温暖的怀抱。
昏暗的走廊灯光下,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轻而易举唤醒身体的情动。
冗长的楼道里,季云淮掐住她腰际,眼底猩红一片,“薄幸月,你招惹我一次还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