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是凌晨两点半,距离出太阳还有大概三个小时,封晏安慰自己,只要撑过这最后三——
“说啊……”chuáng上的人酒劲还挺大,一脚把被子踹在地上。
“秃头有没有后天性的……”
封晏耐着性子又重新把被子盖了回去,稳稳的掖住被角,两边用靠枕把兮也禁锢在方寸之地。
“你不会。”
前一阵他听说洛泱跟自己说过兮也脱发很厉害,还给洛泱打电话倾诉过,他知道的时候刚结束会议,身边有两个女职员经过,就在谈论生完孩子疯狂掉发的事情。
他差点没忍住就要去找兮也了,最终还是狠狠地将手砸在墙上,没有去。
现在从兮也嘴里亲耳听到,心头还是狠狠缩动。
他伸手舒展开兮也褶皱的眉心肉,轻轻展平。
柔声细语低沉而言:“不会的,你不会掉头发,我们也什么都不要。”如果孩子的来临会让她经历这些,他觉得那大可不必。
不知是封晏的话起了作用,还是睡意到来,兮也的呼吸逐渐平匀。
眼前冷柔面容映落在封晏的眼底,和那张稚嫩孩童的脸已经重合不上,但他知道,她还是那个她,把无忧无虑隐藏起来的兮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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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又出事了?”兮也接到倪尔电话的时候还是被封晏叫醒的。
她眼睛惺忪的睁不开,一睁一闭的适应着明亮的环境。
“你说什么?”兮也伸手捞过被子旁边歪斜的靠枕垫到身后。
“你跟谁去酒店了?你昨天晚上得喝了多少啊?你不会忘记了吧?”倪尔都快炸了,又气又急:“你在哪呢?我来接你,哪个野男人你就跟人去酒店?你都敢给封总戴绿帽,真的是,快说地址啊?”
兮也这边半天没出声,倪尔以为手机信号不好,还“喂”了好几声。
“我这个野男人,倪小姐就不用操心了,多谢记挂。”封晏刚洗了澡,身上还带着薄薄的热气,温吞扑面。
兮也看着被扔在被子上的手机不知道该哭该笑。
她抻着脖子揉着绵柔的被子,“昨天,我是游戏输了,所以就……”
“但是我知道那个人就是你所以才去的。”
她怕封晏生气,很快解释。
封晏抱臂悠哉看着她,似笑非笑。
兮也更加瘆得慌,不会又生气了吧,她咽了咽口水,“那……我昨天晚上做了什么不该做的,还是说了什么?”
封晏继续站着,伸手擦头发,也不说话,就看着她。
就在兮也想偷偷从被子里出去溜到厕所喘一口气,结果封晏就转过来,“我不会生你气,去好好泡个澡,顿了须臾,他对上她的眼睛“我们回家。”
兮也回首看他,踏出去的脚停住,原本想说的话她已经记不住了,些许沙哑的嗓音吐一个字:“好。”
我们,回家。
窗边的沙发上余温未散,地上半落着一条灰色毛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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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时候封晏还是没忍住问她,“在酒吧你怎么认出是我的?”他记得清楚自己分明脸都没露。
就算离得近也辨别不出来。
兮也抽出中控台的一包烟晃了晃。
“这个,只有你喜欢用自己的盒子装烟啊。”很早的时候其实封晏还是不用自己的盒子装烟的,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就换掉了。
这就变成了兮也一眼认出他的方式。
封晏起先一愣,反应过来,莞尔。
她不说,自己都快要忘记了,让他想起过去那段意外,至今后怕。
如果不是兮也,他也不会换这个烟盒,倒是意外成了兮也认出他的工具,也挺好。
“不过你为什么要换这个盒子啊?”兮也皱眉转过头来,其实她很早就想问了,只是那时候还保持着她认知里的塑料关系,秉持着三不过原则,“不过问,不过界,不过节”。
红灯亮起,一分钟之久,封晏拉下手刹。
“真想知道?”
“嗯,是不是有什么隐情不能说的,也可以不说。”
“……没有,但是你不会做噩梦就好。”
兮也有点迷惑,她怎么就会做噩梦了?
“还记得你高中去酒吧那次么?”
兮也点点头,那次是去倪尔拉她去的,还在那里碰到曾经篮球内测赛上对封晏下黑手的男人,一副纨绔子弟模样,妥妥社会青年一个。
“有人骗你说我出事了,带你去找我,结果你就去了。”绿灯跳动而来,封晏缓缓驶车而去。
现在说到那段事情,他还难免会后怕,万一真的出事了,他一定会疯掉。
“那人拿着我的烟骗你,你去了,幸好你没事,所以我后来换了烟盒。”封晏想不到另一种可能的后果,他当时到的时候就听到兮也跟着男人走了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