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弱皇储(6)

  太玄宫内。

  暖香缭乱在殿里,将寒气拒之门外,但端坐在太妃椅上的老祖宗却觉得这屋里被外面还冷。

  当她听到明芙踹了明岑侍女一脚时,惊得她急忙派人去请明岑。

  她太清楚储君对她的侍女有多上心了,正是因为有软助,她才能为芙儿争上几分。

  而如今,芙儿却动手伤了这人的软助……老祖宗不敢继续想下去。

  神色温润的储君随意地把玩着手中的茶杯,像是随口一道:“茶杯甚好,只是里面的茶却不太配,老祖宗您说呢?”

  老祖宗神色一变,随后笑道:“是芙儿做得过分了,储君莫要放在心上…”

  话音未落,只见那姿态随意的储君微微一笑,而后“咔嚓”一声,手中的茶杯竟碎得落了一地。

  “储君的身份孤不放在心上,长辈们想借着孤将谁推上去孤也不会放心上,皇家怎么对孤,孤更不会放心上。”

  明岑用手帕慢慢地擦拭着满是茶水的手,那只玉瓷如白的手竟分毫未伤。

  “她怎么在外面蹦孤都不会碍着她,但她怎么就这么大胆地蹦到孤放在心上的人儿的头顶上呢?”

  “莫不是孤装得太像了,连老祖宗也以为孤好欺负?”

  料是像老祖宗这样在后宫沉淫多年的人,在明岑跟前也不禁心头微颤。

  她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位储君可不像世人说的这般……无权无势。

  “当年储君应哀家之事,可是说好不会对芙儿出手,储君这是要毁约?”

  原是在担心这个,想想春梅今儿莫名吃了的那一脚,娇美储君心下更是不耐。

  “本来呢,孤心情要是好的话,想个法子配合你们退个位也不是不行的。”

  明岑看着老祖宗的脸色愈发苍白,心情无比畅快。

  “但是现在孤又觉着这储君做的挺有意思的。”

  “你怎么可以反悔,明明都说好会退……”老祖宗一脸仓促,急得直接站了起来。

  “别啊,孤又没说毁约。”明岑笑吟吟地说道,“您看这一脚是您派人踹回去还是孤亲自来?”

  “您自己选。”

  **

  明岑是从明芙的哭喊声中慢悠悠地走出来的,心情极其舒畅。

  理了理衣襟后,带上了温润面具的储君开口道:“去一趟宫外。”

  “是。”

  ………

  …

  都城长临,天子脚下。

  繁荣热闹的街道,此起彼伏的叫卖声,处处显鼎盛。

  明岑坐在马车里,掀起帘子往外看。

  不得不说,虽然她与陛下不对付,但圣上确实是情义双全,难得的明君。

  登基八年,大昭国力愈发强盛,使万国来朝;为皇八载,独宠皇贵夫,视后宫于无物,视三皇女为珍为宝,以未来天子而培之。

  她对得起国,对得起民,对得起皇贵夫,对得起三皇女……却对不起明岑,也对不起刘氏,更对不起皇夫。

  左右以后明岑想做些什么,担的必定是坏名。

  天家亲情薄如婵翼,可笑的是她连这点婵翼都快保不住了。

  喉间一痒,又是一阵骇人的咳嗽声。

  明岑苍白着脸,面无表情地看着手帕上略成黑色的血,唇瓣一勾。

  此时,嘈杂的环境中,一道明媚欢快的女声引去了明岑的注意力。

  “没想到言之表哥你还带着这串佛珠呀。”

  “习惯。”

  嗓音一如既往的清冷低沉。

  却在这喧嚣之中开辟出了一方净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