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这丫头今天是有事情出门,并非闲逛,他倒是想看看,她究竟能有什么事。赵若璨眼睛一亮,爽快道:“一言为定!”
云之夏目光清凉,回头对杨柳依道:“你先回去,或者到别处转转,晚上我自会回去的。”
杨柳依虽不情愿,可越王在这儿,哪里容得她说半个“不”字,她只能点点头,小声叮嘱:“那小姐自己小心。”
云之夏眉开眼笑的,一派轻松的模样,似乎根本就不需要担心什么。她冲杨柳依挥了挥手,便往赵若璨身边去了。
赵若璨对她如此上道很是满意,眼角眉梢皆是藏不住的笑意。
让云之夏大开眼界的是,他居然直接带着她从风雅集的偏门进去,门口的小厮见了也不拦着。她实在忍不住内心的好奇地凑近了他问:“我看外面答题的人不少,好像也不乏王公贵族,为何他们偏偏对你直接放行?”
赵若璨专带着她往没人的地方走,一边走一边笑,“因为我就是这家茶楼背后的老板。”
“什么?”云之夏一下跳到他前面,一边倒退着走一边问他:“你一个皇子,开茶楼做什么?”
赵若璨笑望她一眼,并没有回答。
云之夏脑中不觉闪过风雅集外门庭若市,里面则三三两两地坐着一帮显贵的情景,灵光一闪,恍然大悟道:“你想借此收集情报!”
赵若璨没料到她这么快就反应过来,连忙伸出一根食指往唇边一竖,“嘘——小声点!”
云之夏急忙止了声,飞快地斜扫一眼,好在四下无人。她面色松了松,又是一副讨打的模样,“你也会害怕?”
她总是这样没心没肺的,赵若璨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嗔道:“你倒是聪明,一点就透。”
她笑嘻嘻的,也学着他的样子意味深长地将他从头到脚打量一番,“你就这么大摇大摆地走进来,就不怕被人发现?”
“怕什么。”赵若璨轻轻扬眉,“谁不知道这茶楼的女东家是我的红颜知己。”
“我不知道啊!”云之夏脱口而出。
“你不知道的还多着呢!”
“高!”云之夏由衷地向他竖起了大拇指,她说得太投入,没仔细脚下,到了该上台阶的时候,被绊了一跤,身子猛地一晃,差点跌坐在地。
赵若璨眼疾手快地将她扶住,她重新站稳,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赵若璨对她的粗心大意已经习以为常,又是无可奈何地直摇头。
他率自踏上台阶,云之夏急忙跟过去,继续在他耳边喋喋不休,“那你就不怕我泄露出去吗?”
赵若璨脚步一顿,目光冷飕飕地盯着她:“你敢!”
云之夏头皮一麻,心中暗道:我就敢!面上却迅速地挤出一抹笑容,“不敢不敢!我今天就是运气好,碰上殿下,殿下好心带我进来见见世面的。”
赵若璨忍不住勾起嘴角,“插科打诨,没个正形!”
云之夏傻呵呵地笑,转而又问:“对了,你到底要带我去哪儿?”
赵若璨往前一步,伸手推开眼前紧闭的房门,“到了。”
他动作很轻,云之夏没留意到这个细节,探着头往里面一瞧,看装饰还挺讲究,心中一喜,迫不及待地跑过去。
赵若璨在门口拉了拉她的衣摆,“喂!”
云之夏回过头来看他,欣喜的目光中透着一丝懵懂,看得他心底悠然一阵悸动。
他很快抽离出来,目光微微闪烁,低声道:“小声点儿,隔壁有人。”
云之夏惊讶地张了张嘴,怔了怔,再左右瞧了瞧,从这个角度看过去,这里只有这一个房间,方明白过来这房子是竖向对着他们的。
原来是亲自跑这儿偷听客人说话来了。她心下了然,不禁在想,究竟是什么客人,竟要劳他亲自做这么猥琐的事情。
她一会儿晕晕乎乎,一会儿又精得跟只小狐狸似的,赵若璨忍不住抬手在她额头上一点,侧身从她身边过去了。
云之夏猛地回过神来,急忙也跟了进去,再顺手帮他把门给关上。
房间布置得十分奢华,符合他一贯财大气粗的作风,虽然,她心里也不得不承认这家伙审美的确挺不错,不管多么复杂的图案和炫丽的颜色堆在一起,都不会显得庸俗。
这房间被打扫得一尘不染,核桃木打造的圆桌上放着茶,以及水果点心,茶是热的,水果点心是新鲜的,所以,刚刚才有人来过这里。
她撇了撇嘴,大剌剌地往椅子上一坐,摘了颗葡萄丢进嘴里,声音含糊道:“你倒是挺会享受。”
赵若璨笑而不语,施施然地坐到她旁边,伸手替自己倒了杯茶,举到唇边轻轻啜饮。
他一副讳莫如深的样子,不知道又在算计什么。云之夏“嘁”了一声,朝屋顶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忽然想起一事,她今天可是偷师学艺来的,什么时候变成她陪着他了!
心里不禁暗骂自己不知不觉被他牵着走,正要开口指正,房门忽然又开了,还是刻意放轻了动作,云之夏抬眼望去,只见一妙龄女子拿着两本册子婷婷袅袅地走了进来,也是一进来就先关门,之后才近前福礼:“殿下。”
云之夏打眼一瞧,这姑娘看着比她大不了几岁,只是眼角眉梢略显成熟,一身绿色丝质长裙,上面绣着白色的花纹,头上戴着一只点翠簪子,耳朵上一对绿松石耳坠,清新雅致,看得人眼前一亮。
她将腰弯得很低,头也一直低着,双手拿着册子端端正正地叠放在身前,十分的规矩。
赵若璨放下茶杯,抬头看着她道:“你差人叫本王过来,所为何事?”
“回殿下。”妙龄女依旧低着头,语气缓慢温吞,“茶楼近来常有外地人来,奴心中存疑,原想再观察几天,没想到今日更是、更是……”
她忽然停住,眼光意有所指地往他旁边的云之夏处匆匆一瞥。
明晃晃的防备令云之夏心口一刺,她轻笑出声,极尽嘲讽,眼底的光芒瞬时变冷,连着对她初有的那一分好感也立刻消失殆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