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答应过会等他回来,便会说到做到。无论如何,她都要先等一个结果。
杨柳依高兴地笑了,眼中满是欣然之色。
事情总算是告了一段落,定下心来的云之夏与杨柳依继续到城中各处的茶馆考察学习,顺便把各个地方的环境了解了个遍。这次的事情出奇的顺利,她们很快就选中了西市的一个位置。
西市是贸易货物的地方,人流巨大,能够为茶楼提供充足的客源,还有很重要的一点便是,这里有很多胡人和外商,卖的东西都是些新奇古怪的玩意儿,她觉得自己闲来无事地到附近各家铺子里转转,能了解许多新鲜的事物,增长自己的见识。
恰好,这里原本就有一家茶楼开着,不过这两天正好在准备关张事宜,她们立刻上前去打听,原来是茶楼的老板年纪大了思乡情切,他的儿子体谅他的思乡之情,便主动提出把茶楼关了,陪他回老家颐养天年。
这么绝佳的地段,又一向生意红火,想接手的人自然不少,可老人家对这茶楼感情颇深,轻易不肯卖,说是要等到合眼缘的人。
云之夏觉得这种想法甚是有趣,她和杨柳依去到店里,也不绞尽脑汁地搜罗出一大堆漂亮话来劝,而是直接给出了五倍的价格,问老板肯不肯卖。
老板大概觉得这姑娘年纪轻轻便有如此魄力,接手茶楼以后定能将生意做得风生水起,居然毫不犹豫地就答应了。
为此,云之夏激动得一晚上都睡不着觉,她信心满满地对杨柳依说,“我保证,不出一年的时间,我们定会把本金全都赚回来!”
杨柳依也很高兴,自打小姐来了以后,连着她的生活也变得充实起来,她终于有事可做,而不是像棵木头一样,永远只是一动不动地立在那里。
她们很快就开始着手修整茶楼。云之夏觉得茶楼原来的风格过于素净了些,虽说喝茶本就有修身养性之功效,可毕竟人来人往的,还是多一些人气比较好。
她不像赵若璨那么多毛病,为了维持所谓的高雅,连主动送上门的客人都要想尽办法把人家拦在门外,她可不一样,她偏要把茶楼办得热热闹闹的,最好是像酒楼那样。但是怎样做到热闹又不嘈杂,却着实是个大难题,需得慎重考虑,以免将好好的茶楼弄成四不像。
她一时想不出什么头绪,索性暂时把事情搁置下来。
闲了两天,叶芳菲和太子的婚期总算到了。
云之夏虽然不想见到赵若璨,可这种难得一见的盛世,她自然又是忍不住要去凑热闹的。
杨柳依原本不想出门,经不住她各种诱惑,最后也半推半就地一块儿去了。
云之夏以为华容长公主入京时的场面已经够声势浩大的了,没想到她大婚的场景才真正叫做空前绝后。
由于她身份太过特殊,婚礼的仪仗远超太子妃当初嫁给太子时的仪仗规格。
当然,她是南月的长公主,这桩婚事又作为两国结盟的象征,嫁妆之丰厚,就连北兴皇后当年嫁给皇上时都远不足以与之相匹敌。
十里长街,百姓们被那数之不尽的红木箱子刺激得热血沸腾,纷纷感叹南月不愧是富庶之地,公主和亲居然下这么大的手笔。
云之夏在人群中听得发笑,低着头小声问杨柳依,“你说女人做到这个份上,是不是就算死了也值得?”
杨柳依吓得脸色大变,急忙冲她摇了摇头,示意她慎言。
云之夏不以为然地努了努嘴,这时新娘子的花车从远处驶来,云之夏顿时来了精神,踮起脚尖翘首观看。
太子、赵若璨,以及云庭舒各自骑着马在花车前一字排开,太子一身大红喜袍,精神饱满、神采奕奕;赵若璨一身暗红色团龙朝服,尊贵威严,不过他脸上一点笑容都没有,与旁边志得意满的太子相比简直就是两个极端。
云之夏暗暗在想,过去这么久,也不知道他的气有没有消了点。再就是云庭舒,他和入京那天一样,穿着一身银色铠甲,高坐在马背上,目光坚定地注视着前方,背影挺拔,气宇轩昂,浑身都透着一股生人勿进的肃杀之气。
这阵子忙得脚不沾地,云之夏几乎都快忘了跟他还有一饭之约,她勾了勾唇,心情莫名的愉悦。
眼看着花车就要从前面过来,天空中忽然响起一声奇怪的异响,云之夏抬头一看,只见一道火光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度,伴随着一阵青烟,以极快的速度落向被华盖遮得严严实实的花车。
赵若璨和云庭舒几乎同一时间反应过来,赵若璨大喊一声“护驾”,随即调转马头指挥禁军守住花车。
云庭舒则飞身而起,情况紧急,他来不及多想,只能拔剑将燃烧着的火箭挑向别处。
云之夏眼看着火箭朝自己这边射了过来,脑子里“嗡”地一声,想也不想地纵身跃起,直接伸手去抓火箭。
带起的风煽得火苗立刻转变了方向,直接窜到了她的袖子上。她“嘶”地一声,手上一松,火箭掉落到地上,她急忙用力地甩自己的胳膊,可是那火却越烧越旺。
众人吓得失声尖叫,纷纷抱头鼠窜,喜庆却不失庄严的队伍刹那间躁动不安。杨柳依急忙飞奔过去,却被乱窜的人群挡住了去路,云庭舒这才发现人群中的云之夏,呼吸一滞,当下便不顾一切地飞身上去,然后毫不犹豫地脱下了身上的红色披风,直接往她身上一盖,火瞬间被扑灭。
云之夏已经吓得脸色惨白,身体僵硬得几乎无法动弹。杨柳依顿在原地,呼之欲出的心脏狠狠地松懈下来。
云庭舒紧紧攥起的拳头不由得抖了抖,他艰难地抬起右手,
想摸一摸她的脸,温柔地安慰她已经没事了,可是最终,他只能匆匆地替她擦掉脸上的污渍。
他的动作很重,她猛然回神,怔怔地望着他。
他的下颌紧紧地绷着,冰冷的眸中满是被他拼命压着的怒意,她心底忽然一阵悸动,只觉得这种场景很熟悉,于是不由自主地抓住了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