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问他做什么?”赵若璨又忍不住小心眼起来。
“没什么,就是觉得这才第二天,于飞莺这会儿还能有时间出来很奇怪。”
“她都能跟华容长公主凑到一块儿去,没时间也能挤出时间来了。”
“我之前说什么来着,你还一心护短,现在相信我说的了吧!”
“她是受人蛊惑!”赵若璨道。
“是是是!”云之夏连声应和,“你家飞莺妹妹性子单纯所以才会受人蛊惑,像我这种心思复杂的人呢,只会蛊惑别人。”
“我不是这个意思!”
云之夏“嘁”了一声,侧眸凉凉地打量他几眼,谁在乎你是什么意思!
赵若璨以为她真生气了,心急地去拉她的胳膊,她嫌弃地把他挥开,她越烦他,他便越要缠着她,不知不觉就到了刚才的院子。
云之夏生怕被里面的人听见,怒瞪他一眼道:“别动,安静点儿!”
可是已经迟了,里面的人等不及,已经出来了。
她们倒是没有看见他们两个拉拉扯扯的,却听到了这一声呵斥。大庭广众之下呵斥皇子,而被呵斥的那个,非但没有丝毫愠色,反而一脸的讨好,尽管谁都知道这不过是他们日常中的一二,可是当他们就这么无遮无掩地在外人面前展现出来,难免会刺激到别人,令人心生不适。
“越王殿下!”她们都努力使自己看起来没有任何异样,很快便齐齐踏出房门,向赵若璨福礼。
赵若璨轻咳一声,立马恢复了以往严肃的形象,朝叶芳菲抱了抱拳,“长公主。”
叶芳菲微微颔首,他又将目光移向于飞莺,定定地打量她几眼,故作疑惑地问:“飞莺今日见了本王,怎么这般生疏?”
生疏?在她年纪小不懂规矩的时候,她每日叫着他“璨哥哥”,他又几时对她自称过一回“我”。明明是他一直刻意跟她保持距离,他倒反过来问她为何如此生疏?她认清了现实,他不应该庆幸吗?
肚里牵肠百转,表面也要装作若无其事,于飞莺姿态优雅,柔声细语地说道:“飞莺长大了,不能像从前那般不知规矩了。”说罢,又看了一眼他旁边的云之夏,“方才在街上偶遇,想着机会难得,就陪着安义公主过来坐坐。不过飞莺家里还有事,现下得回去了,实在不能久留,望公主海涵。”
叶芳菲也跟着附和:“越王殿下与安义公主本就有约在先,本宫怎么好从中打搅,本宫也先告辞了。”
云之夏先是露出一副为难之色,嘴唇轻轻嚅动,似乎想说什么,纠结了好一会儿,才勉强说道:“那好吧,既然如此,那咱们改日再叙。”
叶芳菲和于飞莺不约而同地点头,接着又福了福身,“那我们就先行告辞了。”
云之夏抿了抿唇,拱手一揖,“慢走。”
两人一前一后地从他们身边走过,叶芳菲在前,于飞莺在后,于飞莺经过赵若璨身边时,目光微微凝滞,仍能从中看出些许痛楚之色。
云之夏权当没看见,脸上笑容始终温和平定,倒是一向对她漠不关心的赵若璨在愣怔了片刻之后,忽然回身叫住了她:“飞莺!”
于飞莺脚步一顿,心猛地漏跳了一拍。爱一个人是多么的卑微,仅仅因为这一声叫喊,便将她那颗已经绝望的心重新燃起希望。只是,她很快就恢复了理智,他叫她,也许只是想交代自己什么,或者,让自己跟家里人带一句问候,绝不会有别的含义。
叶芳菲目光闪烁,脚步一刻未停,很快就消失在了拐角。
赵若璨看着她的背影,犹豫了一下,沉声道:“我送送你。”
叶芳菲稍稍侧身,低下头道:“好。”
于是赵若璨朝她走了过去,只剩下云之夏还在原地。
他们也很快就走了,流苏上前一步,回头往他们消失的方向看了看,怯生生地说道:“公主,您不跟过去么?”
“人家有体己话要讲,我跟过去岂不是很碍事?”
“公主……”流苏还想说什么,被云之夏抬手制止,只好悻悻地闭了嘴。
赵若璨和于飞莺走到风雅集门外的时候,叶芳菲已经在辘辘的车轮声中远去,门口依然围着许多争先恐后回答问题的名人雅士,没有人发现大名鼎鼎的越王殿下此刻就在她们身边。
赵若璨把于飞莺拉到一边,难得地对她表现出严厉之色。他问她,“你怎么会跟她在一起?”
“她?”于飞莺装作不懂,“殿下是指华容长公主,还是指安义公主?”
“当然是华容长公主!”赵若璨有些生气,“纵然她已经嫁给太子,也终究还是敌国公主,你身为朝廷忠臣之女,应当要懂得避嫌!”
“殿下言重了!”于飞莺断然否决他的说法,“飞莺不过是在街上与华容长公主和安义公主偶遇,并非如殿下所想的那般。殿下若只是想提醒飞莺这个,那实在大可不必忧心!”
她语气坚毅,说完也不管他是何反应,扭头就走了。
赵若璨望着她踏上马车的背影,心中忽然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终究,她还是没能放下心中的不平。
他正感叹着,身后忽然响起一个不冷不淡的声音,“依我看,你要是放不下,就应该立刻追过去。”
刚走了个让自己不省心的,又来了个故意让他闹心的。赵若璨闭了闭眼,回头看她,恶狠狠地说道:“胡说什么呢!”
“我这是为你考虑,你怎么一点也不知道感激啊!”云之夏很是不满,“被人围着转的时候不把人当回事,后来人家伤心了,离你而去,才反应过来自己其实是在乎的,这种事,我在戏文里看得多了。我好心提醒你一句,趁人家还没对你彻底死心,你现在想挽回人家还来得及!”
她这一番阴阳怪气,也不知道是虚是实,总之,足够把赵若璨气死倒是真的。
赵若璨觉得,她实在有逼自己揍她一顿的本事。气急之下,忽然灵机一动,意味深长地看着她道:“你,该不会是吃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