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院子里的人太多,她若是强行挤进去,很容易被误伤,她躲在墙角看了一会儿,只见外面涌进来的人越来越多,却许久没有见到赵若璨或楚烈的影子。
她不禁觉得奇怪,难道杀进来的是另一拨人,那抓她的这些人又究竟是谁,他们为什么阴魂不散地跟着自己又不杀自己,莫非自己对他们有用?
耳边满是兵刃相交的声音,那些人接二连三地倒下,鲜血不停地飞溅,将地染红了一大片。
饶是她这般胆大之人,此时也不免看得发抖。分神之际,忽然有人举着刀朝她冲过来,她吓得急忙闪躲,可身在墙角她的已经退无可退,眼看那把闪着寒光的刀举过她的头顶,她倏地睁大了眼睛。
是哪个该死的混蛋给她喂药压制住了她的武功,她要是死了,做鬼也不会放过他!
灾难来得太快,她甚至都来不及伤感。然而,那把寒光闪闪的刀并没有如期砍下来,她睁开眼睛一看,只见眼前的刺客忽然僵在原地,嘴巴张得老大,紧接着,一丝鲜血从他的嘴角溢出,然后,“砰”地一声倒在了她的脚下。
原来是有人一刀刺穿了他的后背。
场面太过血腥,她吓得失声尖叫,双脚弹跳着闪开,紧接着又有人跳过来杀她,随即被人一刀砍中,血喷涌而出,有一些溅在了她的脸上,还是热的。
她的心脏剧烈地颤抖,她终于看明白,带走她的这拨人这么拼死保护她,究竟是为了什么,而那些人又为何要杀她?
这些人因她而战,可她却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她从未像现在这般,如此讨厌自己失忆。
兵刃相碰的声音此起彼伏,那些人接二连三地倒下,不大的院子很快被尸体堆满,血流了一地,空气中弥漫着血腥的气味,令人作呕。
她呆呆地立在原地,看着眼前的一切,脑中只剩一片空白的她再也想不起来自己原本是要逃走的。
原来她的世界是这个样子,充满了杀戮,她随时都会有性命之忧。
有没有谁来告诉她,她究竟是谁?
不过一炷香的时间,势均力敌的两方人马均死伤过半,他们都异常的凶狠,大有就算只剩下一个人也要血战到底的架势。
有人特意将她隔开,一旦有人靠近,立刻就会被他毫不留情地斩杀,直到对方被激怒,同时围上来五个人,他竭力抵挡,最后还是寡不敌众,被刺而亡。
云之夏吓得直往后退,脸色瞬间惨白,一低头,看见他倒在地上,身体像蚯蚓一般颤动,浓浓的血浆从他口中流出,两只眼睛死死地瞪着,吃力地看向她。
她心中狠狠一激,在那些人再次朝她扑来时,突然目光大震,她上前一步,捡起地上的刀拼命地挥砍。一名刺客被砍倒在她的脚下,立刻便有更多的人攻过来。
那些人气势汹汹,目光极其狰狞,目标无比明确,那就是让她死。她眼中露出一丝惶恐,身体不由自主地往后退。
忽然,走在前面的人一个箭步冲上去,她顿时骇然失色,握着刀的手不觉颤抖。
千钧一发之际,一支箭“嗖”地一声射过来,直接贯穿了他的脑袋。
那人立刻面目狰狞,眼睛里充满了恨意与不甘,她抑制不住地叫喊,手上的刀“砰”地一声落在了地上。其他人满目仇恨地瞪向她,在他们逼近之时,一道黑色的影子骑着一匹枣红马风驰电掣地冲进院子,激烈交战的人纷纷闪避,来不及躲开的人直接被撞倒,被马蹄无情地踏过。
是赵若璨!
他来了,他终于来了!
云之夏心中涌起异常激动的情绪,她发誓她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迫不及待地希望他能出现在自己面前。
他那样着急,阴沉的脸上表情无比冷峻,身上散发着凛冽的肃杀之气,手执长剑,如入无人之境,很快就冲到了她的面前。一支银甲战士鱼贯而入,方才交战的两方人马已所剩寥寥,在绝对的优势面前纷纷丢盔弃甲、不战而降。
云之夏脑中忽然“嗡嗡”乱想,原来并非他迟迟未能赶到,而是他一直在等这一刻,等他们互相残杀所剩无几的时候,他再不费吹灰之力地将他们一网打尽。
而这便是他此行的目的,他早知道同时有两股势力潜藏在白云城中。而他之前也说了,一旦她牵扯进去便是杀头的罪名,这说明他早就知道其中一股势力和她有关。
原来,他什么都知道,却一直都在瞒着她。
一切尽在他的掌握,救她不过是顺手罢了,而她却担心他的安危不惜丢下依依跑出来帮他,虽然她蠢得什么忙都没帮上,还给他带来了许多麻烦。
真是自作聪明,她嘴角不由得向上勾起,笑容充满讽刺与薄凉。
他离她越来越近,有力的臂膀远远地向她伸展,她知道他是想把她接走,可是现在,她突然不想跟他走,她不由自主地后退,并且无意识地摇头。
赵若璨眉头一皱,身体拼命地往前倾,加快了速度冲过去。
眼看着他的大手就要捞过来,云之夏眼底的惊恐不断地放大。
忽然,另一抹黑色的身影从天而降,在赵若璨的手几乎已经触到她肩膀的时候,先一步将她抓住,她被拎得腾空而起,那人就像一只雄鹰一般飞快地窜上天空。
她本能地抬头,瞥见一顶乌金面具,心骤然地收紧。
是他,他终于出现了。
她心底异常的激动,她想问他他为什么会出现,这些日子他究竟去了哪儿?她有许许多多的问题等着他来解答,可是她刚一开口,他忽然身子一晃,原本平静的目光中充满了震惊。
她感受到他的僵硬,视线下意识地瞥向他身后,只见他的后背上,赫然插着一只长长的箭矢。再低头往下看,不远处的地面上,赵若璨高坐在马背上,手上正举着一把弓对准他们的方向。
她的脸立刻失血般的惨白,想也不想地脱口而出,“舒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