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了半天的木头人突然活了过来,他冷冷地瞥了她一眼,再看一眼她面前还剩一半茶水的杯子,眼底是毫不掩饰的讥讽。
夏夏忍无可忍地翻了个白眼,面无表情道:“去哪儿?”
“回越王府。”他不假思索地说道,说完了便暗暗观察着她的反应,想着若她拒绝,自己该如何应对。
结果,她在片刻的愣怔过后,只淡淡地回了一句:“看来你还真是嫌自己的母后命太长。”
赵若璨“嘶”的一声,满含厌恶地瞪着她,毫不留情地训斥,“胡言乱语、大逆不道,按律当斩!”
夏夏低低地笑,身子微微向前倾,一眨不眨地盯着他道:“按律?按的哪国的律?”
赵若璨板起脸不说话,深沉的黑眸中隐隐流动着丝丝恨意。
夏夏继续不怕死地跟他讲道理:“我至今仍是南月的长公主,你一个北兴的皇帝,对邻国公主滥用私刑,视同辱国,是为宣战,届时我南月必将上下齐心、同仇敌忾,为我血洗耻辱。试问,你敢吗?你母后敢吗?”
她没什么表情,眼光也丝毫不犀利,可她说这番话时咬牙切齿的,较真的模样,大有一副不容侵犯的强硬。
赵若璨定定地看着她,眼底的恨意越发浓烈,忽而勾唇一笑,也学着她的样子,咬牙切齿地问:“长公主?呵,这南月,你还回得去么?”
夏夏将另一只手也搭在了桌上,身体往前探得更近,直视着的他的眼睛道:“你觉得呢?”
她相信皇兄说的都是真的,可她也知道,她的身份,永远不会改变。而她,就算不在乎这些,在赵若璨面前,在太后面前,乃至将来在全天下人面前,她也必须拿出南月长公主的气势。
她要维护的,不仅仅是她自己的荣耀,更是南月的荣耀。
南月公主不可欺,这一点,必须从一开始就刻进他们所有人的骨血,成为他们内心最深刻的记忆。
当敬畏她变成习惯,敬畏南月便会成为一种潜意识,她来自南月,既然为南月做不了什么大事,只能从自己开始,一点一滴。
赵若璨从她坚毅的目光之中读出了她的心思,心中更是恼火,恶声恶气地斥道:“吃里扒外的东西!”
夏夏不怒反笑,眼中的犀利尽数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丝丝浅淡的柔情,身上多了一层柔光的她,微微一笑,便显得妩媚风情,她睁着一双明亮的眼睛望着他,“那你护短么?”
赵若璨大概没料到她如此坦诚,满是震惊地瞥她一眼,对上一双明亮狡黠的眼睛,体内忽地一股热流上涌,眼中的炽热呼之欲出。他强自压着,继续板着脸道:“想得倒美!”
夏夏“噗嗤”一笑,继而一本正经地说道:“你老实说,你刚刚落荒而逃,是不是很不习惯?”
虽然他们一直都有见面,他还时不时地上演一出英雄救美,不过,那时的她什么都不记得,俨然是另一个人,而此时的他们,如同阔别已久。
她骤然恢复记忆,猝不及防地出现在他面前,于他而言,既熟悉又陌生。
其实,她又何尝不是。
只是,过去那样的忸怩,实在已经不适合她现如今的心境。更何况,她比任何人都清楚,他还是他。
倒不是他有多深情,实在是过去的他足够自私也足够强硬,已然变无可变。当然,他也的确深情,而她,也学会了认清现实。
“你应该庆幸我调头走了!”赵若璨恨恨然道:“否则的话,我一定会错手掐死你!”
什么落荒而逃,他分明是怕自己一时冲动,白费了自己一番辛苦折腾!
就算要掐死她,也要等折磨够本了再把她掐死!
夏夏看他一直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笑容越发得意。她越是如此,他便越发恨她,越恨她,就越加想要将她拽过去狠狠蹂躏一通。
他向她伸出自己的右手,她愣了一下,将自己的左手交给他,他轻轻握住,拽了拽,她便起身,猫着腰绕过矮几走向他那一边,用眼神示意他挪位置,他坐着不动,忽地用力一拽,她便猝不及防地跌进他的怀里。
她口中发出一声低呼,本能地想要站起来,头刚刚抬起,便被重重地压了下去。
温热的唇粗暴地吻着她,带着急促的喘息,那样的迫不及待。
那是他渴望已久的爱人。
她的心狠狠地颤栗,下意识地想要将他推开,手刚刚触到一片坚实的胸膛便又停住。
她是知道的,不是吗?在他向自己伸出右手的时候,她便知道接受意味着什么。
他是食肉的动物,落在他的手上,唯一的结果就是被他吃干抹净。
区别只在于早,或者晚。
马车不知何时停下的,混混沌沌之中,她忽地被人抱起,宽大的衣袍包裹住她的身躯,柔软的布料遮住她的脸,蒙住她的眼,她什么也看不清。
人被悬在半空,只能紧紧地攀附着他求得生机,心仿似也悬在半空,那么的不安。
事到如今,她仍旧不知道,这样的选择究竟是对还是错?
若当初她不那么执拗,所有人会不会都好过一点?
身体忽然陷进一片柔软的被窝,高大的身躯自上而下的倾覆下来。
空洞的目光渐渐有了焦点,她凝望着他,他长得真好看,高挺的鼻梁,黝黑的眼珠,深邃的眼窝,就连他的唇,也如此性感。
霸道的吻再一次铺天盖地地落下,她的心乱成了一锅粥,微微颤抖的指尖开了又合,终是没有将她推开。
他的手渐渐攀附至她的领口,轻轻一扯,露出胸前的肌肤。
胸口的玉坠跃入他的视线,他目光一滞,意乱情迷尽数化作刻骨的恨意。
她睁开眼睛看他,骤然反应过来,下意识地想要躲开,他忽然低头,一口咬住她的肩膀,狠狠用力。
她能够清楚地感受到血液溢出自己的皮肤,痛得面目扭曲。
良久,他终于松口,猛兽一般凶狠地瞪住她,声音嘶哑地问:“另外那块在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