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晚上的,城门早就关了,好在今天负责轮值的城门令是魏思朗的朋友,两个人志趣相投,关系铁得很,一听说他表妹老家有事,急需出城,立马就下令放行了。
李伯伯、李伯母每日早出晚归,夏夏到到时候,他们一家才刚吃完晚饭。听到外面有人敲门,可是吓了一跳,李伯伯拿了根扁担出去询问是谁,夏夏在外面兴奋地大喊:“是我,夏夏!”
大家一下认出她的声音,皆长舒了口气,李伯伯一把扔了扁担去开门,打开门一看见外面的阵仗,又是吓了一跳,惊疑道:“你这是?”
站在夏夏身后的魏思朗走到前面,恭恭敬敬地拱手:“李伯伯好!”
李伯伯看着眼前这位贵气潇洒的年轻公子,更是大惑不解。依依可没心思关心其他的,她越过李伯伯跑到前面,高兴地拉住夏夏的手,“你怎么这么晚出来了?”
夏夏笑笑的,只管让魏思朗替她解释。
李伯伯把他们一道请进屋里,魏思朗四下看了一眼,确认周围并无旁人,这才上前一步,进了院子的大门,低声说道:“晚辈是夏夏的二表哥,曾多次听夏夏说起过李伯伯以及您的家人,知道你们都是淳朴善良之人,有些话也就不瞒着众位了。”
李伯伯听说他是夏夏的二表哥,也就是魏大人家的二公子,了然之余不禁流露出恭敬之色,急忙拱手作揖,魏思朗连连阻止,诚惶诚恐道:“李伯伯不必多礼,这样会折煞晚辈的。”
李伯伯看他实诚,也就没有坚持。
魏思朗接着说道:“太后近来一直在操心为皇上扩充后宫之事,据说她打算召见夏夏,想必你们也都知道,夏夏是个不拘礼数的姑娘,平时最怕的就是礼仪规训,这光是让她进宫渐渐太后,晚辈以及晚辈的家人都担心她会驾前失仪冲撞了太后娘娘,更别说万一事出意料,夏夏被太后选中,有意将她留在宫中,那事情可就麻烦了。所以,家父的意思是,趁太后娘娘的懿旨还未下来,提前将夏夏送出京都城,回头就算太后派人召见,我们也好有个说法名正言顺地拒绝。大家讨论了一大圈该如何安置夏夏,都被夏夏给否了,她说就住在李伯伯家最合适,不知道李伯伯可愿暂时收留夏夏?”
李伯伯一家听明白了事情原委,本就古道热肠的他们一听夏如此信任他们,脸上都露出了欣慰之色。李伯伯一拍大腿,语气豪爽不已,“我还以为多大的事情,原来魏二公子大晚上的送夏夏小姐来就为了这事!夏夏小姐能相信我们,是我们的荣幸!让夏夏小姐住在我们这里,魏二公子尽管放心,我老李头保证,绝对会把夏夏小姐养得白白胖胖的给您送回去!”
他语气谦卑,魏思朗连声说不,“李伯伯太客气了,晚辈不敢当!”
夏夏也道:“李伯伯,您叫我夏夏就行了,突然叫我小姐,我还挺不习惯的!”
众人乐呵呵地笑。
一番寒暄过后,魏思朗吩咐随行的家丁帮忙把车上的东西搬下来,大家一看他们带了这么多东西过来,惊得合不拢嘴,一听说这有一大半都是送给他们的,一下又变得惶恐不安起来,李伯伯、李伯母连连摆手拒绝。
夏夏笑着拉住李伯母的手道:“伯父、伯母你们就收下吧!你们待我如亲闺女我心里知道,可一码事归一码事,我还不知道要在这里打扰多久呢,你们要是这点心意都不肯收,那我怎能住得安心?”
魏思朗也跟着劝,李伯伯、李伯母这才勉强答应下来。
于是家丁们又帮着把那些箱子搬到李伯母指定的地方,忙活了大半夜,总算把事情办妥当,魏思朗这才彻底放心,又说了几句客套话,交待了夏夏几句便离开了。
家里多了个人,气氛一下热闹了不少。李伯伯、李伯母简直比地里大丰收还要高兴,直说以后有夏夏跟依依一块儿作伴,他们再也不用愁依依一个人孤单了。
依依更是迫不及待地拉着夏夏一起回房,几日不见,却仿佛隔了很久似的,两个人凑在一块儿,总有说不完的话。
她们并肩躺在床上,你一句我一句地聊着天,别提多惬意了。
夏夏问她:“你为什么不想进宫啊?凭你的姿色,太后肯定能看上你,要是你做了娘娘,那多威风啊!”
“嘁!”夏夏很是不以为然,“是皇上要选妃,又不是太后,太后看上谁就把谁塞给皇上算是怎么回事啊?再说了,即便是皇上看上我,我也未必看得上他!”
依依“噗嗤”一笑,翻转身子,趴在床上,偏头看着她道:“心气这么高?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看上谁了?”
“才不是呢!”夏夏不由得脸红,急忙找理由解释,“方才我二表哥不是说了吗,我这个不喜拘束,要让我拿一辈子的自由换一身殊荣,我宁可不要!再说了,那皇上心里只有华容长公主,为了她坚持不立后,勉强看在太后的面子上纳的于贵妃也是一直冷落着人家,你说这我要是进了宫,那日子得多凄凉多孤独啊!我才不要呢!”
“可是我听说大家知道太后有意为皇上选妃之后都蠢蠢欲动呢,就我们村一户人家,前几日还想着把自己刚刚及笄的女儿硬塞给一个早就出了五福的京官,想让他认自己的女儿做义女,以便将来自己的女儿能有机会参加选秀。”
“他们那是没细想其中的情况罢了。”夏夏不屑一顾地撇嘴,“反正,别人怎么想我不管,我是打死都不会进宫的!”
依依看她一副天真单纯的模样,忍不住直笑,“要不说咱俩合得来呢?你和我一样,都是喜欢过平凡日子的人!”
“有个词说得好,‘细水长流’,那泼天的富贵,还不知道要夹杂多少悲欢辛酸呢!宫里头那些事情,戏文里早演绎得淋漓尽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