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过来!”云之夏大声喝道。
连她都没有把握打得过的人,杨柳依过来无异于是送死,到时就算他不会立马杀了她,也会挟持她继续做威胁自己的筹码。
到时候只怕她们真的会生不如死。
杨柳依闻言,立刻停下脚步,惊疑地看着她。
云之夏道:“你只要负责盯着外面那些人就可以了。”
她和张振豪都在厅中,她又会武功,即便他们当中有神箭手,也不敢轻举妄动。
张振豪眼中闪过一抹亮色,她倒是够有决断。
他暂时停手,目光审视地看着她,没由来地问道:“你到底是谁?”
云之夏轻笑一声,“我劝你还是不要知道的好!”
“怎么,怕我抓你不算,还会坏了你的名声?”
“我怕你知道以后没命活!”
“这么说,你打算对我手下留情了!”
“好说!”云之夏道,“就当是你照顾我这两日的报酬!”
“既然你这么讲情义,不如留下来,接着做我的压寨夫人!”
“那就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云之夏语气骤变,挥刀冲了过去。
张振豪提刀一挡,将她的刀牢牢抵着,深邃的目光灼灼逼视着她,带着几分嘲弄,“你出不去的,等你体力耗尽,就只能乖乖束手就擒!”
“那就试试!”云之夏愤力向前,他拼命抵住,两个人俱是面红耳赤。
“我其实很好奇,以你的武功,为何会流落至此?”
“我正好也有此一问!”云之夏与他绕着圈,绝不肯透露分毫。
张振豪看出来,她警惕性极高,以她的性格,就算已经拿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也绝不会跟自己说半个字。
论心机、论城府,他甘拜下风。既是如此,也就没什么好废话的了。
他重新举刀,气势更加凶悍凌厉。云之夏更是没有半分犹豫,丝毫不惧地正面相迎。
突然,原本已经安静下来的庭院突然传来一串纷乱的脚步声,刹那间,整个院子被人团团围住,上百支火把更是将本明亮的院落照得亮如白昼。
众人齐齐回头,顿时骇然失色。
来的都是身穿铠甲的锐士,手上不止有刀,更有火箭。
一时间,红枫寨的那批山匪皆齐齐调转方向,将手上的弓箭同样对准他们。
张振豪还没来得及看明白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只见对面突然让出一条空隙,紧接着便传来一阵不轻不重的马蹄声。
为首的那个,穿着一身白衣服,身后披着一条黑色披风,未穿铠甲,却远比那些穿着铠甲的锐士更加让人胆寒。他身后还跟着一个人,穿的黑衣黑袍,面无表情的,不过眼神不似他那般锐利。
云之夏侧眸望着外面的人,不过三天时间,原本清新俊逸、意气风发的某人此刻风尘仆仆,头上束发的发冠都歪了,头发略显凌乱,身上的衣服更是破了好几处,一双眼睛往里面凹着,眼眶猩红,下巴上也冒出了一圈青茬,看着十分狼狈。
虽然她一直努力忽视他,忘记他的存在,可当他出现在自己面前的那一刻,她还是不由自主地感到鼻尖发酸。
张振豪一看便知这二人乃是一主一仆,他回头看向云之夏,云之夏眼中只有惊没有惧,于是沉声问道:“你认识他?”
“不会吧?”云之夏脸上露出一抹笑意,“红枫寨离京都城这么近,你连他都不认识,山匪做得很失败啊!”
张振豪从鼻孔发出一声轻嗤,不屑一顾道:“他是谁,有谁规定我一定要认识他吗?”
“说得是!”云之夏莫名地高兴,赞同道:“真小人何须认识伪君子?”
张振豪眼睛一瞪,她却笑嘻嘻的,全然不把他放在眼里,也完全不把外面的人当回事。
这时,走近前来的赵若璨和楚烈勒住马,楚烈怒喝一声,“越王殿下在此,还不快束手就擒!”
话音刚落,里里外外的人无一不倒抽一口凉气,就连一直都极为镇定的张振豪也大吃一惊。
杨柳依更是退回了厅中,犹疑地望着云之夏。
云之夏没有看她,眼中意外地划过一丝冷意。她偏过头,下巴朝还在愣怔的张振豪一点,笑得一脸轻松惬意,“诶,还不快让你的人放下武器投降,难不成你还敢跟他对抗不成?”
张振豪很快恢复了傲慢之色,“敢不敢,结果会有什么不同吗?”
“不会吧,你真打算反抗?”云之夏惊道。
张振豪打量她一眼,发觉她这个人简直变化无常,先前端着架子,一副冷若冰霜的性子,方才露出了真面目,又是一副果断狠绝的样子,这会儿则有些混不吝,三种截然不同的风格被她表现得淋漓尽致,仿佛每一种都是她,每一种又都不是她。
就连总被人说成喜怒无常的他在她面前都自愧不如。
赵若璨高坐在马背上,手还拽着缰绳,一双深邃却透着澄明的眼睛直直望向里面,在看见云之夏的那一刻,连日来的心惊胆战与满腔怒火都化作浓浓的思念,她入了眼,他满身的不适顷刻间得到缓解。然而,他的眼中才浮起一抹柔色,在发现她身上穿的是一身红火的嫁衣之时,瞬间又染上了滔天的愤怒。
云之夏一看便知情况不妙,她当机立断地往前面一挡,对赵若璨道:“你来干什么?”
赵若璨顷刻间呆住。
她可知道,在他即将调头去往别处,又不死心地再次上山寻找之,无意中发现了她的簪子,然后好不容易才在附近抓住个乡人,从那乡人口中得知这一带有可能藏着一窝山匪之时是怎样的心惊肉跳?
他找了她三天三夜,半刻不曾合眼,一路披荆斩棘才找到这个地方,换来的却是一句轻飘飘的一句“来干什么”,看她的语气神情,仿佛她根本就不需要他来救。
此时的他,仿佛被人狠狠地打了一巴掌,心中又惊又怒,人却仿佛石化一般,一动也不能动。
云之夏看他脸色不大对劲,心口微微一滞,可她还是用一种决绝的语气跟他说道:“如果你是来剿匪的,那就请便;如果你是来找我的,那就请你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