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伤心至极,但是瑶瑶并没有彻底地失去理智,反而,没有过去多久,她就强压下自己的悲伤,主动从宋玉的怀中挣脱了出来。
换做以前,但凡有一点的小情绪,她总是恨不得黏在宋玉的身上,那种感觉,竟然能够让她莫名地忘乎所以,忘记所有的烦恼。
也不知道那究竟是什么样的原因,兴许,是她单调的生命得到了补充,变得充实,变得无所畏惧。
而现在,这种感觉却让她感觉到深深的刺痛。
“若是真的有那么一天,与哥哥会不会真的忘了我,就算忘了的话,会不会像我一样心痛?”
这是她心中所想,但是并没有问出来,只是将其藏匿于一滴泪水之中,永远地滴落下去。
随手抹了一把眼泪,淡黄色的轻纱衣袖被打湿了一片,但是她并没有丝毫的介意,而是露出了一个温和的笑容。
笑容很是纯粹,就如同初升的朝阳,带着些许黑暗中的余韵,虽是暗淡,反而更有着一种独特的暖意。
“对了,玉哥哥,你为什么要放那只大老鼠离开?”她眨了眨眼睛,直接转移了话题,一边向前走,一边露出满脸的好奇。
宋玉并没有回答,只是微微一笑,便回过头去,迟疑了一会之后,发出了传音,“先前我不是说了吗?你难道没有听到?注意力都哪去了?”早就感觉瑶瑶心不在焉,故而有此一问,倒也并非指责。
瑶瑶身形一滞,很奇怪宋玉为什么不直接说话,而是用了传音。
也没有露出过多的好奇之色,她略显得意的回复,同样是用了传音,“嘻嘻,玉哥哥你不是在考我?传音之术,人家可是也学会了呢!”
停顿了一下之后,她继续道:“至于刚才的问题,当时我听得很清楚,只不过……”声音逐渐降低,不再言语。
“只不过什么?”宋玉似笑非笑的问道。
“玉哥哥说得有理,但是我感觉还有其他的理由,单单说在明面上的那些,似乎并不足以放那只大老鼠离开。”
“哦?那你觉着还有什么其他的理由?”他挑了挑眉头,并没有否认,只是笑得更加神秘。
“我不知道,但我明白的是,一定有其他的理由,而且,玉哥哥你传音给我,应该并不是单纯地想要考验我,而是想要直接告诉我答案吧?”
“哈哈,你个丫头片子倒是越来越聪明了,你猜得都对,而且就算你不问,我也会告诉你的,放过那只鼠妖,我还有另外两个理由,还是很重要的理由,那你要不要试着猜猜看?”他说到后面,又突然间卖了一个关子。
瑶瑶倒也没有一如既往的撒娇,略作思考之后,便认真的说道:“我想,玉哥哥一定是觉着它不会再构成威胁,所以才放过了它,只是我不知道玉哥哥究竟是有什么倚仗?”
“嗯,猜得还算不错,已经有些接近了,其一,杀它本身就是弊大于利的事情,它可是万鼠之王,一旦它死了,很有可能会造成这地宫之中的大乱,这还不是最坏的情况,更糟糕的是,可能会引起所有鼠妖的攻击,就像是捅了马蜂窝一样。
到了那时,我们可就成了众矢之的,就算是我们一起跟随着的那些修士,必然也会受到波及,十死无生。
再者说,你以为是我放了它,但我若真是赶尽杀绝,你能够保证它不会有什么后手吗?
你看它不仅敢单独出来,而且还一副信誓旦旦的样子,若是没有保命的倚仗,它怎敢如此?
其二,就是你猜测的那一种,确实,我已经破掉了它所擅长的隐匿之术,而它在我的面前,就像是一只被拔掉牙的老虎,最为有趣的是,它还不知道这样的事,你说,这样的敌人,是留着好呢,还是除掉之后再换上一个新的好呢?”
“嘻嘻,玉哥哥好狡猾,至于破掉它的隐匿之术,难道……难道是因为那个……石盘?”
“还说我狡猾?你不也是这么轻易就猜到了。”宋玉看了瑶瑶一眼,脸上多是赞赏之意。
确实,在最后一次重伤白鼠之际,他利用幻境将花粉弄在了鼠妖身上,只要启动石盘,无论白鼠的隐匿之术有多么高强,那么在他的石盘之下都无所遁形。
“对了,玉哥哥,你为什么突然间想起来,告诉我这些?以前你可是从来都不会这样的?”
面对瑶瑶的突然提问,这让他颇有一种措手不及之感,神色木然地愣了许久之后,他幽幽地问道:“怎么?你不想听这些吗?”
“不是……不是的!”
“唉,这些东西,都是你应该知道的,今时不同往日,如今局势错综复杂,稍有差池,便可能万劫不复,哪一刻不是如履薄冰?很多事情你如果不知道,只会更容易陷入危险。”他轻轻摸了摸瑶瑶的小脑袋,然后便目不斜视地一路向前而去,再也没有解释之意。
这些确实是重点,但并非是全部,只是有些话,他也不知道该不该说。
如果没有意外的话,他不日就能够和慕清雪一行人离开这处森林,虽然慕清雪对他隐瞒了九星连阳玉的事情,但是这并不是什么大事,兴许,是那鼠妖说来骗他的也不一定。
森林之外,是他向往的地方,可是对瑶瑶来说,那里却是一处禁地。
到时候,是将瑶瑶留在这里,还是将瑶瑶带着身边,都是一个天大麻烦。
但无论到时候他作何选择,他必须教会瑶瑶一点应对危局的能力,以前的他很弱小,但尚可以为瑶瑶遮风挡雨,可是日后,遇到的事情只会更残酷,这让他忧心忡忡,颇感无力。
虽然说起来很可笑,但是在这最后的时间里,似乎是他所能够做得不多的事情了。
将所有的无奈和彷徨都藏在心底,他一路向前,脚步不自觉地变得沉重。
这样下去终究不是办法,是时候找个机会,和她好好地说上一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