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
直到坐在暖烘烘的屋子,喝着热呼呼的灵茶,傅北仍是觉得不太真切。他原本是抱着有一场硬仗要打的心态过来的,没想到里面的人竟生活得比外面的人还要惬意百倍。
不对,他很快自我否定道,沈修士此举一定是为了麻痹城主府那帮人,才想出来的方法。表现得越是轻松,越能让段城主心有忌惮,从而不敢轻举妄动。毕竟他们才几个人,对方却足足有百人。
想到这,他攥紧拳头,安慰道:“沈修士别担心,只要我们团结起来,一定能够打败他们的。”
一众人和兽:……
妈蛋,好中二,好热血的宣言!
他该不会被调包了吧?
苏黎瞧他几经变化的神色,大概猜出了什么。毋庸置疑,这货铁定是柯容子儿子,父子俩如出一辙的喜欢脑补过度。
许是回忆起祁山秘境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沈骆端茶的手顿了顿,他抬眸,看到傅北一幅“一切都会好的”“邪不压正”得丰富表情,黑长的眼睫颤动了几下,很快又神色如常的问道:“你怎么来了?此乃个人私事,你们没必要牵扯进来。”
话音刚落,对方便摆出一副“我很感动”“你真是个好人”的模样。
沈骆放下了茶杯,温润笑笑。
苏黎伸出手挠了挠他的手背。
沈骆一把捉住她的手,眸底笑意更浓。
“我已经脱离了威狼战队。”傅北语出惊人,谈及正事,他才重新恢复高冷人设:“不仅是因为要跟你们回南承大陆,害怕可能会因父母的事情拖累他们。最重要的是,你们救了我两次,我不能忘恩负义,当个缩头乌龟。”
沉默一会儿,沈骆道:“既然你已与千里暮云的人起了冲突,已经不能置身事外。这段时间便安心在客栈内养伤,等我们处理好私事,再启程。”
与他想的不一样,傅北焦急道:“可是我想出一份力。”
“你会拖后腿的。”苏黎直白的接话。
傅北被噎住了,胸口闷得有点发疼,只得一遍遍在心底重复道:童言无忌,不要在意。
苏黎侧头看向那个冷傲俊美的青年:“长君,有没有什么阵法可以让人既出不去,亦进不来?”
傅北:……
陵长君点了点精致的下颌。
傅北:……
不是。
你们真的要把我关起来?
有问过我意见吗?
我超厉害的。
傅北求助的望向沈骆,可对方继续温润笑笑,显然是赞同那一人一兽的决定。
他泄气的耷拉着脑袋,好吧,他们就是嫌弃他会拖后腿,真相再次戳心了。
不过……
傅北向四周看了看,没有找到那抹红衣,说不清怅然若失多一点,还是松了口气。
一日时间很快就过去。
不管外边城主府的人如何攻击叫嚣,客栈外的结界都纹丝未动。
虎魂悠闲的趴在神虎石符里翻看着话本子,甩甩尾巴。那可不,《封印大全》可是神域里来的高级货,凭一群出窍境下的修真者就想破阵,不自量力。
日上三竿。
客栈门终于打开。
一众人和兽走了出来。
那个容貌昳丽一身气质温文儒雅的俊美青年微微抬眼,唇角微微勾起,声音低醇温润,听得人耳尖发麻。
他问:“找齐当年参与南承大陆幽州城屠城的人了吗?”
也许有人会说,那群杀手是受了雇主的命令行事,他们是无辜的。但是,被屠杀的幽州城百姓就不无辜吗?
倘若雇主的命令是自杀,又有多少会真的引颈自刎?说到底,不过是因为一个利益,以及贪字。
千里暮云副阁主冷笑出声:“你做梦,既然出来了,那便受死吧。”
苏黎勾唇蔑笑。
啧……
就是喜欢硬杠的对手了。
找虐还不容易。
暗红色的眼眸微微眯起,极浅极淡的银色光幕向前方扩散出去,空气似乎都静止了。
“啊”“啊”“啊”
惨叫声此起彼伏。
举刀冲上前的杀手们顷刻化为乌有。
死寂。
现场一片死寂。
就连围观的风鬼城居民们,吓得屁滚尿流。连出招的动作都没看清,那些护卫就消失了,太恐怖了!
沈骆不再掩藏修为,释放出分神境的威压。拂袖开来,强劲的气浪将堆堆齑粉掀向远方。
城主府。
坏消息一个接着一个。
“不好了,围攻客栈的人已经全军覆没。”
“城主不好了,那位姓沈的修士已经冲到了千里暮云。阁主已经叛变,他指认出当年参与过幽州屠城的人,对方报仇后就离开了。”
“报……那些人已经冲到城主府了,要我们交出谢凉。城主,谢凉是谁啊?”
谢凉刚好与段城主在一起,闻言手中的茶盏爆裂成一堆湮粉,漆黑的眼眸满是森冷寒光。
“岂有此理。”段城主拍桌而起,略显圆润的脸庞显得狰狞扭曲。“传我命令下去,不惜一切代价诛杀他们。”
那人犹豫了一下,想告诉城主对方碾压性的武力值,面对城主阴沉的面色,急忙应了一声“是”就退下去。
段城主侧首望向谢凉,尽量压着怒气道:“尊者,此事因你而起,你看要不要……”
谢凉神情不愉:“段城主,如果你不能保护我的安全,我可以找其他人。毕竟你想要的那种灵丹,多的是人抢着要。”这个狗东西,既想要灵丹,又不打算出力,天底下哪有那么好的事情。
段城主盯着他瞧了许久,咬着后槽牙道:“还望你说到做到。”
只可惜,他们低估了沈骆等人的战斗力。
等一众人与兽势如破竹般轻轻松松打到跟前,两人神情都是懵逼的。
谢凉第一眼就看到对面冷傲俊美的青年,他气息比当初更恐怖,尤其是当那双更加凌冽如刀锋的眼神扫过来时,竟叫他头皮发麻,如坠冰窖。
“谢凉,这是你与我之间的仇怨,你想在哪里了结?”陵长君微微挑眉,一双狭长的漂亮桃花眼沁出势在必得的蔑笑,狂妄至极。
谢凉更加心惊,他原本还打算激怒他,没想到他那么沉得住气。如果以前是锋芒毕露,任性妄为。现在那些年少气盛沉淀下来后,锋芒更盛,满是傲视群雄的嚣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