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长君冷哼一声,高傲的说道:“我们不是同伴吗?”
说出这不太符合冷傲神色的话语时,他甚至还有些别扭。哼,当初就是面前这人,借着“同伴”二字拉着他加入这个团队中。
想了想,他又补充了一句:“你别以为是免费的,等去了玄冥大陆,要是我有帮助,你必须要出手还回来。”
沈骆怔了下,展颜一笑,凤眸里仿佛淬满星辰。
当真应了那句话,郎艳独绝,世无其二。
城楼上所有人都痴痴望着他,一时忘了言语。
“好。”沈骆低笑应了声。
时间悄然逝去,距离约定的午时已经越来越近。
远处,两头飞狮一路疾驰,掀起阵阵沙尘。飞扬的尘土中,那两道身影越来越清晰。
有守城军道:“是三少爷回来了。”
但她没回来!
沈骆倏的皱紧眉头,骨节分明的修长五指紧了又紧。
尽管契约感应显示她没有事,却距离他很远。
脚尖点地,身轻如燕的飞身跃起,朝着城楼下踏去。
微风徐徐,令那青丝不断飞舞。
强大的气场令疾驰的飞狮急忙刹住蹄子,用力过猛,身体不由得咕噜噜向着前方滚去。
后背上的人见状连忙跳开,被灰尘糊了一脸。
“她呢?”沈骆看着沈帆,那双凤眸一片平静,似乎在酝酿着风暴。
沈帆被他身上磅礴凶悍的分神境气息压得心血翻滚,而他怀中刚悠悠转醒的闻桐,哇的吐出口血再次晕厥过去。
沈骆视线一转,眉宇间蕴含起薄怒,冷笑出声:“你就是为这个女人离开的?”
沈帆脸色骤变,唰一下变得雪白,嚅嗫唇瓣:“对不起。”
“呵。”沈骆嗤笑出声,唇角抿紧绷直,极力隐忍着。
沈族上上下下忙得不可开交,时间紧迫,各项事宜都不容有错,别说长老,就连下人们都严正以待。他却好,为了一个女人险些至整个家族心血付诸东流。
他深吸了一口气,语气冷淡下来:“这句话,你应该对沈族众人说。”
同样的话,从两个不同的口中说出。
沈帆定在原地,像是被人按了暂停键,脸上有后悔,有羞愧,各种复杂的情绪交织在一起。
见状,冰猿连忙从灵兽袋里跑了出来,双膝噗通跪在地上,恳求道:“主人已经赶回来了,求求您再给他一个机会吧。”
沈骆抬起眉梢,嘴角微微扬起带起讽刺的弧度,“你认为,凭他这副样子,还能完成仪式吗?”
冰猿怔怔的侧头看向主人,他伤痕累累,精神不济,所有话都卡在了喉咙里。
“距离开始还有两个时辰,我立马回去休息。”沈帆攥紧拳头,犯了一次错,他一定要竭尽全力弥补回来。
闻言,沈骆忽而展颜笑了起来,满满都是笑话他的天真。
休息两个时辰,就能恢复到鼎盛状态?
伤口也是有尊严的好吧!
他拿出一堆高阶极品灵丹以及几枚幽葵果实甩了过去,看向沈帆的目光再次染上了几分冰冷,薄唇轻启:“最后一次机会,你好自为之。”
沈帆觉得那些东西犹如千斤重,脸颊更是像被狂扇十几个耳光一样疼,可是他必须收下。
沈骆眸光一转落在冰猿身上,眼中冷光闪烁,问道:“黎黎呢?”他们能够平安回来,一定遇到她了。
冰猿抖了抖,老实交代道:“回程的时候遇上一把通体黝黑头部雕刻着蛟龙形象的权杖,老大追着它跑到悬崖底了。”
“怎么回事?”沈骆皱起眉,不相信事情那么简单。
冰猿眼神闪烁,偷偷望了主人一眼,踟蹰着要不要完全说实话。
看到这一幕,沈骆抿唇,周身隐隐有股杀气溢出。
暴虐的气息扑面袭来,冰猿晃动几下,嘴角溢出了血丝。
“我要听实话。”
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没有参杂半分温度。不用看,那双往日里温润的凤眸必然已经如同凝结寒霜般幽邃森冷。
冰猿忍受着凌压在身上的威势,死活不开口,哪怕死,它也不能出卖主人。
终是撑不住,哇的吐出口血。
“够了。”
沈帆几尽目眦尽裂,声音略有点尖锐,焦急的阻止道:“都是我的错,你要做什么冲着我来,哪怕杀了我,我连眉头都不会皱一下,但请你不要伤害冰猿。”
沈骆闻言露出个讽笑,瞧瞧他的眼神,他有做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吗?不过是想要知道全部真相。
视线一转,停在闻桐身上,唇边勾起一抹讽笑,了然道:“又是因为她?”
沈骆拂了长袖,宽大的博袖中劲气鼓动。
“砰”
暴虐的气息席卷而来,沈帆整个人被掀翻出去,闻桐更是被抛出去,狠狠摔在地上,晕厥中再次吐了几口血,又又一次陷入昏迷中。
沈帆一口气还没喘上来,一只脚已经踏在他的胸口上,刺痛不已。
上方,那个温润的俊美青年勾着唇道:“你应该庆幸你是沈家人。”
他明明还在笑,却让人觉得毛骨悚然。尤其是浑身被冷汗打湿的地方,在阵阵微风中,激起层层鸡皮疙瘩,如坠冰窖。
胸口上那只脚越来越用力,沈帆心底浮起一个惊恐又不敢置信的猜测。难道他是打算将计就计重伤他,彻底让他打上家族罪人的烙印么?
怎么可能?
沈骆不是个至仁至善以大局为重的人吗?
他怎么会做这种事情?
似乎是察觉到他的想法,那儒雅青年笑得愈发温和,声音冷淡至极:“不是非你不可。”只不过,他才是最便捷最简单的方法罢了。
“再说了,谁知道呢。”
那温润外衣层层皲裂开来,露出残忍冷血的一面。
他们动谁不好,偏偏动了他的逆鳞!
尤其还是因为那个狗东西!
“她不希望你这样做的。”沈帆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下,艰难出声:“她千辛万苦跑到岭华山救我们,哪怕在追着蛟龙权杖前,都希望我能尽快赶回来,因为她不想看你的辛苦付诸东流。”
沈骆顿了顿,心脏如同被一只手拽住一般,微微抽疼起来。
他知道……
他的小姑娘所做的一切全部都是为了自己。
平时慵慵懒懒不想动弹的小姑娘,孤身一人跑到千里之外的岭华山,全部都是为了不想他难过。
亦全都是因为……
她知道他心中还有着对亲生父亲那无法割舍亲情的浓浓的期盼。
但是!
正是因为明白,他才会如此震怒。就连他的小姑娘也出一份力量,而最该努力沈族嫡孙却为了个心思不纯正的女人任性妄为……何其讽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