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我绞尽脑汁地要继续表现,一定要攻克我妈这个堡垒,忽然我妈脸色苍白,捂着胸口说难受。
我和我弟都很害怕,立即就推了车子要拉她去医院,我妈说:“我这几年吃饭没有规律,生胃病了,缓缓就好,这病没有啥好办法。”
她难受了半天,后来好了,这事我搁心里了,我要能治疗好我妈的胃病,她会不会很感动?
一感动会不会就同意我上县中了?
可是我又不是医生!
在学校里,我逮谁问谁有没有什么办法给人治胃病,还巧了,坤斌说:“我给你说个好办法,非常有效,我姑姑就是那么治好的,别的好多人用这个办法也都治好了。”
我问他靠谱吗?
他说绝对靠谱,他姑姑真的治好了!
我马上兴趣来了。
他说去抓一条蛇,喂到鸡肚子里,然后等鸡完全消化后,把鸡杀吃了,就能治疗胃病。
我问的仔细,他答得详尽,万事俱备,就差动手了。
来劲儿了!
华云岗不是蛇多吗?去那里抓!
星期六一大早,我就拿了一个大瓶子,问我弟要不要一起去,我弟听说我要抓蛇,又害怕又激动,当然要跟着去了。
卫其野这事指定拉不下,一起去。
我手里拿了一根棍子,叫我弟在外面马路上呆着,我和卫其野一起进去,今天我们特意穿了鞋袜和长裤子,俩人专门寻找潮湿的草丛,荒草越来越高,在一片水草和庄稼挨着的地方,卫其野忽然惊呼:“在那里,在那里!”
我连忙低头去看,在潮湿阴暗的棉花地里,一条半米不到的青蛇在地上迅速地游走,它行走的路线是s形的,真的飞快。
卫其野扑过去。
我一向手比脑子快,立即丢掉手里的棍子,也扑上去。
卫其野大声喊:“小惠,小心,会不会有毒?竹叶青很毒的。”
他话没有喊完,蛇已经在我手心里了。
我自然不敢抓住蛇尾巴或者蛇头,因为据说那样拉着,蛇的骨骼会一节节地断掉,蛇就没有用了,治胃病,一定要活蛇喂活鸡才有效。
蛇在我手心里乱钻。那种感觉,湿湿滑滑的,真的头皮都发麻了!可是我不敢放,丢了这一条,下一条不知道在哪里了!
我大喊:“快,快拿瓶子!”死死地把双手捂成一个球状,不叫蛇逃出去。
卫其野拿了瓶子口对着我的手,我把手露出一条缝,蛇就嗖嗖地钻进了瓶子里,然后我们把纸团子塞住瓶口,我一屁股坐在地上,全身都是大汗!
卫其野有点后怕地说:“你应该让我去抓,万一有毒怎么办?”
我弟看我们抓一条蛇,他也很开心,他隔着瓶子看那条蛇,只见那蛇身上是淡青色,还有一些黄点点的斑纹,比我们的小指粗一点点,在里面慢慢地涌动,他佩服地说:“姐,你好厉害!”
那是,也不看看是谁!
回家我们立即去菜场买了个老母鸡,还是黄毛老母鸡,据坤斌说他姑就是吃了黄毛老母鸡治好的胃病。
我提着母鸡的两只翅膀,晃悠悠地回家了。
我妈妈看我一身泥巴,手里提个老母鸡,问:“你哪里来的老母鸡?”
我说:“你别管了,回头我给你把胃病治疗好,你擎好吧。”
我妈没法,不想气死,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我把老母鸡栓在柱子上,再三地给我妈说:“妈,你千万别给老母鸡喂食啊。我有用的。”
我妈没有理我,人家有养猫养狗的,我养一只老的都跳不动的老母鸡!
第二天,老母鸡饿了一天,我看那条蛇还活着,本来想我弟帮忙,这人年龄长了好几岁,胆子一点不同步!
没有办法,我赶紧喊卫其野过来帮忙,卫其野过来,问我咋办,我说你负责掰开鸡嘴巴,我拿蛇,又喊我弟:“你点个火柴总没事吧?!”
我弟勉强地说可以。
于是卫其野按住老母鸡,掰开鸡嘴巴,我两手抓住蛇,一手拿住蛇头,直接对着鸡嘴,一手拿住蛇尾,尾巴露出一小截,喊我弟:“你快点火烧它尾巴,我手温度高,抓时间长了,它就死了!”
我弟颤抖着手划了好一会子火柴,靠近蛇尾巴,蛇吃痛,嗖地往前一蹿,就蹿进鸡肚子里去了。
喂进去,我们三个都松了手,一屁股坐在地上,都看着那只老母鸡!
各位看官,这可是曼小惠我亲自操作过的,你们知道啥叫呆若木鸡吗?
此时那个老母鸡就是呆若木鸡!
它保持着原先被按压住的那个姿势,眼睛瞪得溜溜圆,一动不动,真正地一动不动。好半天!
它一定是吓死了,这是肿么回事?什么东西蹿肚子里了?
我妈其实也看见了,她看着我就像看一个不明的生物,第一次没有骂我,也没有说我,当然,她从来不会表扬我。
我其实很想对我妈说,我也很害怕,但是为了上县中,我什么都敢干!
过了两三天,老母鸡一直饿着肚子,我们都觉得它把那条蛇消化的差不多了,就给我妈杀了熬鸡汤。
我妈也没有客气,鸡汤全部喝了,鸡肉也给吃了!
胃病,似乎,好了吧?!
趁着她高兴,我一点点地凑到她跟前:“妈,我想上县中!”
我妈只给我两个字——不行!
干净利落,毫无余地!
嗷,我的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