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级一晃很快就结束了,期末考试我第一名,卫其野第二名,其实我们俩只差了一分,我因为特别能胡扯所以作文比他多考了一分。
在全校大会上,校长亲手把红通通黄澄澄的三好学生奖状发给我,还奖励了我一摞本子,一把铅笔,还有一个文具盒。
卫其野也得了同样的奖品,我们俩特别开心,我第一次获得三好学生,而且铅笔盒太漂亮了,新款的,很大,还有海绵哎!
卫其野把他的奖品铅笔盒递给我:“你喜欢,这个也给你。”
我摇头拒绝:“这是你的奖品,有意义的纪念品。我要那么多铅笔盒干嘛?有用着的就可以了!”
放学后,我和卫其野背了书包,在校门口等了一会子我弟,还没有出来,就去我弟教室喊他一起回家,我弟个子小,坐在第一排,我进去的时候,看见他周围围了一大群孩子,七嘴八舌地说着什么。
我挤进去,看见我弟坐在位子上,两眼紧张又茫然地看着四周,眼神都没有聚焦。
书包摊着,本子撕破了,看见我,他一声也不吭,那些孩子七嘴八舌地说:“他躲在厕所里不进教室!”
我弟也不说话,看见我来,他弯腰把自己的书捡起来。
那些人还在数落他的各种“劣迹”,橡皮天天丢,铅笔经常不见了,总是躲厕所里不出来,爬黑板也不敢去……
他们以为我会发火,会把弟弟打一顿什么的,但是我却是很惊奇,我弟竟然会犯错?我弟竟然也会做这些“坏事”?这些不是该我干的事吗?
他的老师就是严老师,严老师也给我讲他很多令人头疼的事,最后给我说:“你回去给你爸妈说一下,实在不行,就晚一年再来吧,毕竟年龄太小。”
我弟也不吭气,低着头,他的小手和小脚,现在看上去很小,他缩成一团的样子,好像他连五岁都不到了。
严老师又说:“我已经给曼明轩说了好几次了,叫你爸爸来,他一直说你爸妈都出差了。”
我爸出差了?我立即摇头:“没有啊,我爸病了,在家里躺着呢!”
严老师叹口气,也没有说什么,伸手摸摸我弟的小脑袋:“曼明轩,回去好好想想,以后要不要做好孩子。”
我弟收拾好书包,背着小书包,一路都情绪非常低落,他的头发耷拉在脑袋上,软软的,像是寒风吹蔫了的藤蔓。
我伸手牵他小手,他躲开了。
卫其野喊他,他也不说话,脚步很慢,一路都不说话。
回到家里,我正想把严老师的话给我爸说,没有想到我爸一看到我们俩过来,立即就着急地问:“小惠,柜子里的钱你拿了没有?”
什么钱?
我说:“没有啊!我买菜的钱都是你给的啊!”
我爸怎么也不相信地拉住我弟:“小轩,你看见谁拿了吗?”
我扭脸看我弟,他嘴唇直哆嗦,脸都黄了,眼睛极端恐惧的竖立起来的样子,但是他也颤抖着说:“我没,没拿,没看见!”
完了,这钱哪里去了?家里进贼了?
我爸三下两下就审出来了,确切地说不是shen出来的,是打我弟招出来的!
我爸简直气坏了,问他怎么花的也说不出来,问他拿了多少,只说拿了好多次了,但是也不知道多少钱!
我爸越打越气,因为他们之间的“shen问”很不顺利,我弟就是那种典型的挤牙膏式!
谁知道这牙膏越挤越多,竟然发现家里的钱和物很多都被他弄出去了,但是到底哪里去了,他还是不说!
其实大人有时候不是心疼那点钱,而是孩子的态度,大人总感觉孩子变得很坏,坏的有点无法估量,所以大火就在头上熊熊燃烧了!
最后失去了理智的爸爸,竟然拿皮带开始chou!
我弟弟本来胆子就小,我爸这么打下去,要打出精神病了!
我一下子觉得爸爸太不好了,怎么能这样打小孩呢,我弟很聪明啊。
我这么想着,就直接说了:“爸爸,你打我弟这么厉害干什么?你咋不管管他啊,你没管好,还打人!你不是老师吗?你咋不教育教育他啊?!”
哎哟,这马蜂窝tong得!
挨打的变成俩了!
我和我弟不一样,他从小就听话,聪明,没有挨打过,所以挨了打很是难受,伤悲的要死,而我是挨打专业户,我不敢说自己能面对敌人时坚决不pan变,但是一般的揍还是能抗住的。
挨完打,我就去找吃的了,光挨打,晚饭还没有吃呢!
我弄了东西给弟弟吃,他也不吃,一直默默地流泪,弄得我觉得自己特不是个东西,挨了打还光想着吃。
我不耐烦地把一个馒头塞他怀里:“吃吧吃吧,有啥事能给我说吗?”
他不吭声。
我说:“我虽然没有你聪明,但是我有劲儿啊,你有啥事就告诉我吧。”
可能是今天我跟他一条阵线,也可能是他心里ya抑太久了,他抬头看着我,眼里汪了满满的泪:“姐,我不想上学了!”
啥,我一下子跳起来:“你脑袋坏了?你不上学?像我这样的都天天拼命想上学,你咋不想上学?”
我弟看我这个样子,伤心都给逼回去了,他擦掉眼泪,清晰而坚定地又说一遍:“姐,我不想上学了!”
不行!别的都可以,就是不上学不行!
我怒了:“你不上学,我又可能得退学回家来照顾你,你必须去上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