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黄晶晶的事情处理,我爸对牛二空前满意,就连我弟也满意的不行,他悄默默地对我说:“姐,我觉得牛哥也很不错。”
我笑着说:“他是不错啊,就妈不喜欢他,我都不知道为啥。”
我弟笑着说:“大概和你一样,不喜欢这个名字吧。”
这个梗,我们俩都笑起来。
我说:“小轩,你好好学,爸爸一门心思叫你考到京都去,你看是不是去qh,和爸爸作伴?”
我弟说:“我也想为家里分忧。”
你也想选京都之外的学校?不行!
我对我弟说:“姐现在有点小钱,家里债是还不了,但是,供你读书的钱,我已经准备好了。”
我弟知道我赚的那个五万元,哦,现在那个钱还剩下四万三,因为我们去了一趟根根家,给根根妈妈4千元,原本根根借给我们一万元,我上次给他家寄了8千,还欠2千。
牛二说:“根根家有情有义,你多给他妈一点,就当给老人过年礼。”所以我给了根根妈妈4千。
年过完了,我们必须都得回学校,牛二又开车过来接我走。因为有牛二的车子,所以我们回了一趟老家,要给奶奶和大伯他们告别一下。
我给奶奶买了一些新衣服,带了一些点心,给她了1千块钱。奶奶老的厉害,眼睛都有点看不清楚了,看人时总是凑的很近,几乎趴到脸上。
我爸想带她去京都,她不肯,说自己现在眼神不好,连饭都不能做,城里人说话听不懂,就像坐牢一样憋屈。
我爸无奈,也掏了一些钱给我奶奶。
临走,我奶奶拉着我手抹眼泪:“小惠,你从小就二二乎乎的,我做梦也没有想到你会读书这么好,你可给我们老曼家争脸了,你爷爷要是活着该多高兴啊!”
又伸手拉住我弟,“小轩,你和你爸爸一样,性格脾气长相,什么都一样,你今年必定也会考上大学,要是能像你爸和你姐那样,考个状元,我们老曼家,一门三状元,祖宗那里我可好交代过去了……”
说得我和弟弟心里都有点酸酸的,老人家这是怎么啦?
因为牛二是开车跟我们一起过来的,我奶奶不知道想什么了,起身去了里间,倒腾了好一会子,拿了一个掌心大的东西过来,颜色古旧,好似一枚四边并不圆润的古币,上面穿了一根红绳,带着不知多少岁月的珠坠。
她把那个东西塞在牛二手里:“这个给你,你以后对小惠好一点。”
我大伯和大伯母都大惊失色,几乎扑过来抢夺,我奶奶却坚决地把东西塞到牛二手里,还神秘地说:“你拿好,千万别给他们抢走了。”
此时,大家都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了,我大伯气的眼睛都立起来,可是又没办法大过年的发火,扭脸就走了。
牛二知道这东西可能不凡,所以推辞不要。我奶奶却坚决地给他,我爸对牛二说:“牛二,你拿着吧,老人过年给的,不要辞了。”
长者赐,不敢辞,辞之不恭,受之不愧。
牛二有点尴尬,看看我,我也不知道那是个什么东西,伸手就要拿,我奶奶把我手打掉:“这是给他的。”
看都不能看了?
牛二对我奶奶说:“奶奶,大过年的,晚辈没有给您准备礼物,那么我就给您磕个头吧。”
跪下给我奶奶磕头,好奇怪的老太太,指着我说:“你也磕!”
呃,老太太这是想干啥?不过她是奶奶,我磕个头有啥关系?
我马上跪下也磕了一个头,她开心地笑了,瘪着没有牙齿的嘴巴,竟然笑眯眯地说:“好好好,这就好了。”
谁也不知道啥意思,年纪大的人,说话颠三倒四。
从奶奶家出来,奶奶扶着拐杖走出来,站在门口,她其实穿的不差,羽绒服,平绒的帽子,但是她的白发从帽子下露出来,在寒风里一抖一抖的,我们心里都有点沉沉的,总觉得什么东西要失去了的感觉。
我跟着牛二走了,我们一家人分道扬镳。
牛二开车很稳妥,他不像张振那样迅猛,也不像卫其野那样什么都由着我,他会一直淡淡地笑着,目视前方,当我兴奋过头时,他会提示我小心。
我们出了省没有多远,便看见一辆摩托车开的风驰电掣,还不断地向我们张扬着手。
牛二停了车,我从后视镜里看看,咦,这车好熟悉?
这不是卫其野的车吗?卫其野来了?
我立即拉开车门下来。
车子开到我们跟前,停下,头盔拿下,哎呀,我弟呀!
“你咋追来了?我的天,你冻坏了吧?”我心疼死了,我奶奶说的对,我弟什么都和我爸一样,就那个身板都像,细细瘦瘦的,不过他年轻,没有像我爸那样吃过苦,所以毛病倒没有,可是这么冷的天,骑摩车,疯了吗?
“姐,奶奶没了!”我弟说着眼泪就在眼眶子边上打转。
我觉得我一定是幻觉了,我看看牛二:“牛二,你听听他说的是啥话?大过年的,他竟然说我奶奶没了!”
牛二看看我弟:“小轩,奶奶什么时候走的?”
我弟眼泪终于掉下来,他手背抹掉眼泪说:“我们离开后,奶奶就不行了,大伯赶紧把我和爸爸叫回去,我来的时候,奶奶已经不会说话了,她喊你的名字……”
我们立即调转车头,回老家。
丧棚已经搭起来了,奶奶已经躺在棺材里,桌子上摆着她的大幅黑白照片,看着很是慈祥。
我们来晚了!
我堂嫂穿着孝服,系着孝布,她看我哭的厉害,抓住我说:“妹妹,你别哭,我有件要和你商量。”我擦一把眼泪,看着她。
她说的很诚恳:“那天奶奶给了你那个同学一个物件,我听妈说那是奶奶的祖母传给她的,你知道奶奶家以前是地主,东西一定是好东西……要他是我妹夫也好说,但是奶奶认错人了,你看看那个物件要不要给你同学要回来?当然了,我们多补偿他一下,给他点钱?”
她说的遮遮掩掩,我这个人虽然考上大学,成绩还很好,可是我不适合搞脑子,而且一向认死理,奶奶的东西送给牛二,那是奶奶的意思,为什么要回来?
我马上对堂嫂说:“这东西是奶奶的,要回来也是奶奶去要,我干嘛去要?”
她尴尬地说:“这不是奶奶去世了吗,我也是为了老曼家,奶奶的东西,不应该交给外人。”
外面吊孝的人一拨一拨的,她一边给人打招呼一边时不时地来催我,弄得我哭的劲头都给烦躁压住了。
我出去,看见牛二头上戴着孝布,穿着孝服,一下子惊呆了:“牛二,你干嘛呀?”
你又不是我们家的亲孙子,用不着披麻戴孝啊!
牛二红着眼睛说:“奶奶把她的宝贝给了我,就是把我当成亲人,我给奶奶戴孝是应该的,我刚才告诉了她,我会把你一辈子照顾好,我们都会好好的……”
我一下子哭的昏天昏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