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我妈和我奶奶数落了一通,我爸也没有管,用他的话说“女孩子的教育还是要靠母亲”。
所以母亲大人就趁热打铁给我灌输了好多道理:
女孩子要先自爱,才能得到别人的爱!
女孩子要特别注意自己的言行,越是家世好的人家越注意女孩子的清白,能力都是次要的!
要有自己的原则,做人不能不忠不义,不白不黑……
我妈说到这里,我打断了她一下:“妈,什么叫不白不黑?”
她耐心地给我说:“你看,有一句话叫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意思呢,就是不管你思想怎么跳出三界五行外,到底你得有个立场,立场相同的就是同类,反之就是异类。同类可以不讨伐异类,大家和平共处,但是你不能在同类和异类之间摇摆不定。”
半天我才明白,就是人要忠于一个什么,不能心思太活,说白了,就是不能脚踏两条船。
做人不能不忠不奸,我好像有点明白了。
说着明白,实际上不知道脑子哪里去了,我妈干脆又举个例子:“比如在班级里,你们有一个伙伴,你非常认同他,当这个小伙伴有一天和人打起来,对方来头很强大,你小伙伴肯定要输,你就是帮忙,也是要输掉,你这时候怎么办呢?你是劝解?求饶?逃?还是去帮?”
我想都没想就说:“小伙伴被人打了,我必须上,打死都不能退缩。”
我妈点点头:“这个你做的很对!现实中很多人就会很聪明地选择明哲保身,做鸵鸟,甚至会随风摇摆,看似圆滑,实则失去了伙伴的永久信任。”
我妈说:“你,我不担心。”
我立即接了一句:“那是,如果谁敢欺负卫其野……”
忽然想到,好久没有见他了,现在谁欺负他,我还管得着吗?
顿时对我妈的教训兴致缺缺,我妈看我这样子,又开小差了,于是挥手:“出去玩吧,过两天咱们就得回去。”
好吧,带上我弟,出去玩。
哎,这也太神了吧,出了门没一会儿竟然就看见牛二从一辆轿车上跳下来,身边还跟着一个穿绿军装的小伙子,看着年纪比我们大不了多少。牛二看见我就高兴地说:“曼老师住这个地方啊?”
“你怎么找过来啦?”我还是很开心的,尤其在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
他高兴地指着身边的小伙子说:“这是我舅舅的警卫员张振,他对京都可熟悉了,他带我们玩。走吧!”
张振马上笑眯眯地说:“你好,我是张振。想去哪里玩?”
我摇摇头:“我也不熟悉,年前我爸带我们玩了一大圈了。”
张振问了我们去的地方,然后很豪爽地说:“你们只管跟我走吧!”
张振车开的很野,直接冲郊外走,反正这是牛二舅舅的警卫员,我们都很放心地把自己交给他,一路上我都兴奋地叽叽呱呱,就差窜出车外去了,他们都不说我,随便我开心。
车子开了也不知道多久,我们来到了一个很空阔的地方,哇塞,冰雕!
张振拿了几双防滑鞋套给我们都套上,我已经迫不及待地窜出去了。
这是怎样一个世界啊,完全是一个童话天堂!
高大的城堡,可爱的“小木屋”,王子与公主手牵手,各种小动物欢乐嬉戏……
霓虹灯在闪烁,把整个乐园映照得更加魔幻。
雕刻大师简直太厉害了!
除了各种造型的冰雕,还有一个大游乐场。我们看完冰雕,就开始玩游乐场,大冬天,游人也多的很,每一个游戏设施前都排队,我和我弟、牛二玩了很多项目后,牛二说:“我们坐摩天轮吧,可以把京都的景色鸟瞰一遍。”
可以呀,京都这个摩天轮简直比一座摩天大楼还要高,转动非常缓慢,我估算了一下,转一圈差不多15分钟。
我们喊张振一起玩,张振爽快地答应了。一个篮子到跟前时,他便叫我弟上去,他接着上去了,然后下一个篮子,牛二拉着我也上去,我们俩坐个对面,他把门关好,叮嘱我说:“你只管看,可千万不要往外走啊!”
嗯嗯,我点头像小鸡啄米:“放心吧,我会注意的。”
到了高空,我他么的忽然发现,我怎么有点头昏心慌?
心要跳到喉咙外一样,这种上不着天下不着地的感觉太难受了!这是肿么回事?我死死地抓住座位边的扶手。
牛二原本笑着听我叽叽喳喳地辨认这个是什么建筑,那个是什么景点,忽然我不吭气了,脸色苍白的样子,吓得他不行:“你怎么了?不舒服?”
我艰难地闭上眼,觉得脚底下好空:“牛二,我有点害怕!”
他想到我这一边来,结果他一动,篮子就有点摇晃,我吓得尖叫起来:“你别动,别动!”
“好好好,我不动,你别怕!”他赶紧不动,眨巴眨巴眼,停了一下,说,“我给你讲点事你能听吗?”
我艰涩地说:“你说吧,我听着。”闭眼听,我觉得脚下好高啊,好空啊,要是掉下去怎么办?
他像回忆什么似的说:“你知道我为啥叫牛二吗?”
我有兴趣了:“为啥?”
他说:“我母亲在我三岁的时候就去世了,她走的时候拉着我的手一直喊‘二、二、二’一直喊到咽气……后来上学,我便给自己大名叫牛二!小时候我不懂,只是知道母亲叫我‘二’,我也没有哥,而且我还有五个姐姐,不管怎么排,我都不会是老二。后来我明白了,我母亲那是不放心我,喊的是‘儿、儿、儿’!她对小儿子不放心……”
我忽然问了一个很过分的问题:“你母亲是啥原因去世的?”
牛二半天没有说话,我以为他没有听见,睁开眼看看他,忽然看见篮子正在最高处,吓的我几乎尖叫出声,立即闭眼,身体俯下去。
牛二伸手扶住我,叫我低头趴在他双膝上,他的声音很好听,就在我头顶上方:“我父亲没有文化,杀猪宰羊,力气很大,但是脾气极差,又喜欢喝酒,发了酒疯总是打我母亲,我印象里他们天天打架,我舅舅也打不过他……我母亲到底怎么去世的我也不知道了,那时候我太小了。”
我心说,不会是被你父亲打死的吧?
等了一小会,他说:“这些话,我从来没有对别人讲过。”
我马上发誓说:“你放心,我谁也不会说。”
“嗯,我相信你!”他轻轻地笑了,“我发誓,这辈子如果我找到喜欢的女孩子,我会倾尽所能对她好,一辈子都不会打她一个指头,她要做什么,我都陪她做,她喜欢什么,我就做什么……”
欸,这牛二还没有找媳妇,就想做情种啊?
这是不是我妈说的那种死忠的人?
我抬起头来,正想说“牛二,谁做你女朋友可赚大发了啊……”还没有等我说出来,他已轻轻拉我起来:“该下去了。”
唉,终于脚着地了,我以后再也不坐摩天轮了。
我看着摩天***躁地说:“白搭五块钱。”
他笑得欢快,似乎方才在半空中那一瞬间的悲凉都是我的错觉:“小惠,你有恐高症,以后,不要在太高的地方向下看。”
啥,爬了十多年树的我,竟然恐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