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寻完美的hold住现场之后给了我一个得意洋洋的眼神,仿佛在嘚瑟他很厉害,他也的确很厉害。
功成名就之后就该退隐江湖了,梁寻把主场还给我,自己站到墙角看着我。
他环抱双手放在胸前,半屈着一只腿倚靠在墙角,眯着眼睛看着我,嘴角半勾着,这个样子的他看起来竟然痞帅痞帅的,与平时在学校穿校服的他很不一样。
我被盯的有些不太好意思,让他先出去等我,梁寻不干,非要站在这看我上课,我没办法只好由着他。我伸出两个手指头指了指自己的眼睛,又隔空指了指他的,警告他不许笑,否则戳瞎他的眼睛。
这是我第一次上课,也没有什么经验,梁寻站在这我就更紧张了,磕磕巴巴的勉强说完自我介绍。
这些小孩子现在也不懂得上课的纪律,对老师尊重这些事情,更不会管老师在说什么,刚老实一会就又要疯闹,眼看着队形又要散架了,我身后的梁寻突然大喊一声“立正”,和他之前那次一样的嗓音,一样的中气十足,果然那些蠢蠢欲动的小孩子都老实了。
果然还是得男同志来,女孩子本身就没有威慑力。
我安抚好孩子,正式开始上课,首先给他们讲解跆拳道的用处,基本功以及他们现在该学的东西。
我昨天备课了,所以说的特别流畅,一点卡顿都没有,停句也对,因果逻辑特别清楚,说完我都佩服我自己,余光扫到梁寻用惊讶的眼神看着就更骄傲了。
童安栾,好样的,没白看一晚上书。
我把孩子们排列好队形,要领着他们先做基本功,突然后排一个胖胖的小男孩走到队伍前边,粗短胖的小手指着我,“你会踢木板吗?”
what?哪来的熊孩子?
“会。”我不明所以的点点头,虽然才疏学浅,不过踢木板还是会的。
“我爸爸说,跆拳道老师可厉害了,他们能一下子踢碎好几块木板,可是你这么年轻,还这么矮,你真的是老师吗?”
请把这位孩子给我带走扔进垃圾桶里好吗?你家大人没教过你不能当年说别人缺点吗?
我矮?我还长呢!
不能生气不能生气,这是别人家的孩子,不能打不能打,打坏了是要赔钱的。
我长吁一口气,默念好几遍生气是魔鬼才压住怒气,然后我身后传来“噗嗤”一声,梁寻笑的很大声,我回头,他依然保持着原先的站姿,就是脸因为憋笑涨的通红,此时憋不住了正张大嘴笑。
见我回头,他立马闭上嘴把笑声憋回去,伸手做了个请的手势表示让我继续上课,我白他一眼,示意他消停点。
我把头低下去,看着这位挑衅我的小朋友,强拿出笑脸,自动把矮这个词忽略了,“我年轻不代表我不会啊,我就是你们的老师。”
虽然走后门了,虽然我也没什么大本事,但是我现在也是个名正言顺的老师,不接受反驳。
“我不信。”这位小胖子明显没想放过我,“除非你也表演踢木板,爸爸说会踢木板的才是老师。”
小孩子的世界很单纯,一个小孩子起哄,一堆人就跟着起哄,霎那间,满屋子的小孩子都吵着让我表演踢木板。
怎么有种骑虎难下的滋味?
我有些纠结,倒也不是不会,就是好多年没练了,当着这么多孩子的面,万一踢不好,我老师的威严何在?以后还怎么在这些熊孩子面前树立好大的形象。
我妈教我的第一步——高冷,已经死的透透了,第二步“威严”可不能再丢了,那我就真该回家继续当猪了。
我想了想,回头看梁寻,他摊了摊手,用口型说“你看着办”
确实,他也不会踢木板,看他有什么用。
这堆熊孩子不依不饶,以这个胖小子为首一个劲的让我表演踢木板,还有的熊孩子直接把板扔到我脚边。
乱哄哄的教室吸引来了张哥,他打开门探头进来,“怎么了?”
我欲哭无泪,“他们让我表演踢木板。”
“嗨,我还以为什么大事呢,那你就表演一个呗。”
他说的倒是容易,万一踢砸了怎么办?最关键的事情是昨天张哥给我面试的时候还问过我基本功怎么样,我为了应聘成功说了点大话,说别看我学的时间短,但基本功贼扎实,四五块木板一点问题没有。
人果然不能吹牛,报应来的真快,我只能哑巴吃黄连。
这帮孩子太闹了,张哥为了安抚好孩子,主动拿了块木板站在我对面,调好姿势冲我说,“来吧,踢完他们就消停了。”
我心里又愁又急,不踢吧,看这架势今天这事是过不去了,这帮熊孩子绝对会把我一层皮,可是踢吧,就我这不标准的动作倒是能糊弄过去这帮孩子,就是得张哥面前丢人了。
踢还是不踢,这是个世纪难题啊,比妈和媳妇同时掉进水里救谁都难!
我正犹豫着,这帮孩子可不给我思考的时间,有嘴欠的小孩子直接和其他小朋友说,“老师是笨蛋,老师不会踢木板。”然后一堆小朋友抱团说我笨蛋。
我他娘的真的满脸黑线,以后我的儿子要是这么嘴欠的话我绝对大嘴巴抽他,绝不手软。
既然后路堵死,那就奔直而上,豁出去了。
我先抻抻胳膊腿,活动一下筋骨,双手握拳,调好姿势,试了试距离,大致差不多了之后给了张哥一个眼神,“来吧。”
我深呼一口气,绷紧脚掌,脚尖前倾,右脚屈膝向正前方上顶,膝关节超过腰部高度时,支撑的左脚脚跟向前扭转,同时转腰翻胯,右小腿由外向内横向弹击,脚背直踢木板。
一秒之后,随之而来的不是木板断裂的声音,而是疼痛,从我脚上传来的疼痛,特别疼,就像骨头碎了一样。
我瞬间眼泪飙了出来,直接倒在地上,踢木板的脚火辣辣的疼。
“安栾。”
几乎在我倒地的同时,梁寻急切的喊了一声我的名字,然后他把我背了起来往外冲。
我双手耷拉在梁寻胸前,满眼泪花,除了疼什么都感觉不到,最后的记忆就是张哥拿着木板,一脸懵逼的看着受伤的我。
太丢人了,太他妈丢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