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爸责备道:“你怎么睡在这了,都发烧了。”
“坐着坐着就在这睡着了。”徐求鲤揉着自己的太阳穴,整个脑袋撕扯着疼,像似要裂开。
“赶紧进房间里喝点热水,加件衣服,我去给你拿点退烧药。”徐爸把徐求鲤扶起来,推着他往徐妈的病房走去。
“哎!”徐爸叹了口气,拿起刚放地上的保温瓶,向楼下走去。
徐求鲤走进徐妈的房间,徐妈还在睡着未醒,他轻手轻脚的找了水杯,倒了杯温开水喝下,然后才拿出手机看了一下时间。
打开手机,见有一条梁正嫣发来的信息,便点开了微信。
“一个星期后,d市民政局见!”
“明天不用来找我!”
梁正嫣发给徐求鲤的两条信息,时间间隔为30分钟,最后一条显示的时间是昨晚凌晨三点半。
徐求鲤看完便关上了手机,没有回复梁正嫣的信息,也没有打电话问她今天有什么安排,或是她现在在哪?徐求鲤的情绪平淡无波,晨阳从窗户上的百叶窗洒落到病房里,散落在他英俊的侧脸上。
温暖的阳光里,看不出徐求鲤是喜是悲,或是本无任何情绪。
三年过去了,昨晚是徐求鲤第一次梦到郁谨桃。
在虚幻的梦镜里,徐求鲤多想好好看看郁谨桃的脸庞。这几年他有意的去淡忘郁谨桃,所有关于郁谨桃的事情都避而不谈,所有郁谨桃的东西都从不去碰,一直让它们随着尘埃堆积在某个角落了。
白驹过隙,时光荏苒,郁谨桃的容颜在徐求鲤脑海中便渐渐变得模糊起来。记忆模糊心却敏感了起来,徐求鲤的心里无疑是时时刻刻都想念着郁谨桃。
站在斑驳的光影里,徐求鲤情不自禁的抬起手抚上自己的额头。因为发烧而滚烫的额头,徐求鲤觉得那温度是郁谨桃留下的熟悉又陌生的温暖!
“阿鲤!”
病床上的徐妈醒了过来,看见徐求鲤对着窗户发呆,便叫了一声他。
“妈!”
徐求鲤回神,转身走向病床,帮着徐妈坐了起来,然后给她整理好靠背。
“今天天气很好呢,你把窗户打开吧。”
“好!”
徐求鲤打开了百叶窗,给窗户开了一个小缝隙,病房里瞬间被温暖的晨阳包裹着,有丝丝伴着阳光味道的微风滑进屋。徐妈脸上洋溢着笑,对轻风晨阳有种久违的感觉,便深深做了个深呼吸,嗅了一嗅阳光的味道。
此时同时,徐爸从楼下把早餐和退烧药拿了回来,把药给了徐求鲤,徐爸就开始张罗着徐妈的早餐。
徐求鲤给徐妈倒了杯水,把自己的退烧药吃了,便开始忙了起来,给徐妈打水洗漱,然后按摩身体。
梁正嫣凌晨给徐求鲤发完短信,便起身离开了酒店。来顺城的时候她是自己开车过来,此时离开也是开着自己的车,一路走走停停,累了就找个地方停下休息,休息好就动身,却没有目的地。
出了顺城,梁正嫣随便选了一条路就一直开着走,不知道这条路的终点是哪里,也不知道沿途会经过什么地方,或遇到什么人、什么事,漫无目的的一直往前开。
追着光和风而去,有种随风逐流的惬意和潇洒徜徉在心间,滋养着一蹶不振的灵魂,舒展着疲惫不堪的身躯。
她和徐求鲤说一个星期后d市民政局见,但是在信息发出后半个小时,无法撤回的时候,她却从顺城逃跑了。
梁正嫣不知道一个星期后,自己会不会如约的出现在民政局门口?
那一刻,她只想逃,逃离顺城,逃离徐求鲤,逃离d市,逃离梁妈,甚至逃离自己。只想沿路一去不复返,不顾一切的远离所有束缚。
梁正嫣不知道自己会在什么时候停下车,然后调头打道回府,现在的她只想一直往前走……
一个星期后,徐妈出院了,身体状况一切很好。徐爸已退休养老,徐妈身边时时刻刻有人陪着,徐求鲤自然也就放下了担忧。
当天吃完午饭,徐求鲤便以工作为由准备返回d市。徐妈徐爸没有多加挽留,作为父母,无论生活多难,甚至病多重都不想影响到孩子工作。
出门之前,徐求鲤向徐爸拿了户口本,借口为办些出国的证件,以后出差可能需要出国。
在去车站的路上,徐求鲤坐在的士里一直看着窗外的景色,然而目光却空洞无神。
远远看见车站的标识,徐求鲤最终还是开口让师傅调头,去了尊地墓园。
过去的三年里,每一年郁谨桃忌日后的第三天,徐求鲤都会悄悄的回顺城,去看望郁谨桃,有时候在那一坐便是一整天。
今天徐求鲤来看郁谨桃,和往常都不一样,手里没有花束,也没有任何祭品,就一个人两手空空的来。
徐求鲤在郁谨桃墓前站了好久,一直看着墓碑上郁谨桃的照片,直到闭上眼,脑海里也能勾勒出郁谨桃的轮廓,才幽幽的开口。
“桃子,前几天你来看了我,今天我也过来看看你。”徐求鲤说的是前几天的梦,“以后可能要很久很久才能来了。”
说完,徐求鲤又停顿了许久,一时不知道要怎么开口。
“桃子,今天以后我可能要结婚了。”徐求鲤轻描淡写的说,“对方是你认识的正嫣,这样的决定,我不知道是对是错,但这却是我们两都能解决困扰的最好方式。
多想像只鸟儿,活的轻松自在、无拘无束,但生活总有无形的束缚,逼着我们不断去屈服。
我和正嫣都是被困住的人,看不到前方的路,又漫无目的的活着。
有时候我在想是不是按部就班的过着人生的每一个阶段,就能找到目标,走出困境?从做父母的孩子,到某个人的丈夫,然后是孩子的父亲……
作为父母的孩子,我无法无视父母的期望,现在只能迈向他们所期望的人生,步入婚姻。
桃子,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呢?”
徐求鲤站在郁谨桃的墓前,自言自语了很久,最终他只留下了一句话,然后转身默默的离开了。
“桃子,我要和正嫣结婚了,希望你祝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