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曾有差不多两年的时间与我爱罗一起玩,如果不是发生那件事,她说不定此时还定居在砂隐村。
作为一个并不怎么纯正的火影迷,当她在知道‘自己’是春野樱,身处风之国砂隐村之时,她就想到了我爱罗···阻止那起悲剧的诞生。
事实上,并不需要她特意去找,村中的孩童游玩场所距离她居住的姨奶奶家并不远,醒来后的第二天,她刚出门走了点路就看到了我爱罗···和动漫之中一模一样,孤零零的一人,玩具抱在怀中,脚边放着塑料桶,在堆沙子,其他小朋友都离他远远的,偶尔视线触及也是急匆匆的撇开,就像是在害怕着什么一般。
知道幼年的我爱罗其实并不喜欢伤害他人,但是因为周围都没有一个靠谱的人给他灌输正确的交友理念···不知道如何做,仅凭本能行动的我爱罗在无意伤害了他人的同时,自己也收到了不小的伤害。
她一定可以做些什么,保护这个孩子。
这么想着的她是有多么自大,现实用残酷的方式令她彻底清醒。
因为有着对于我爱罗性格的了解,所以对于内向不怎么能和自己说话的我爱罗,作为一个应考高中生,春野樱挖掘出了自己面对学习以外的所有耐心。
而随着相处时间的增多,她也更加心疼这个小男孩,身为一影之子,却被所有人视为怪物,小心回避。
不解、愤怒、寂寞。
为何鸣人对于我爱罗的影响如此之大···只有真正的理解者出现时,他才能感受到喜悦与轻松,才能从绝对的孤单寂寞中逃离。
即使她锲而不舍的一直跟在幼童我爱罗身边,经历最初的震惊警惕,他终于能和她顺利的进行交流,但是对方真正打开心扉的感觉她却从不曾有过···是因为他敏感的知道自己的动机不纯,她曾这样的疑惑过,但又觉得不可能,她只是想要帮助我爱罗而已。
但是,仅仅知道了他的故事的她,并不是他真正的理解者,对于我爱罗的内心与悲伤根本无法感同身受。
从想要‘帮助’他那一刻起,她就将自己变成了高高在上的施与者,也认定了一点,对方不会对自己造成伤害。
但是,当想‘帮助’的对象切实的对自身产生致命威胁之时,即使,她知道夜叉丸只是在刺激我爱罗,只是在欺骗他···
只要她过去,抱住我爱罗,告诉他还有自己这个朋友。
她绝对不会抛弃他!
绝对不会背叛他!
她的行动却是···
逃!逃的越远越好!
她抛下了与怪物意识进行拉锯而痛苦挣扎的我爱罗!
她背叛了向自己伸出手,不断想要寻求帮助的我爱罗!
风影的命令,夜叉丸的行动,2年的时间,她以为的胆小害羞的我爱罗,她以为的不会被怪物控制的我爱罗,用恐惧将她过于简单的认知彻底颠覆。
不是电脑或是电视屏幕大小的画面,不是二次元,而是足足有几十米高大的由黄沙构成的真实的怪物,出现在自己的面前,那巨大的身形令人窒息,完全不敢轻举妄动,生怕被其一脚踩在脚下,成为一滩肉泥,随着黄沙的蔓延,不断从高高的空中洒落。
掉落在脸上的黄沙浸透着死灵们腐朽的呐喊,令人触之生寒。
我爱罗的意识还在吗?!
双腿发软靠在墙边的她只能抱着头不断发抖、哭泣,满心期盼着谁能尽快来处理这件事···
因为我爱罗的暴走而出现的怪物,不是和九尾对骂的可爱倔头,而是喜欢破坏的怪物,彻彻底底的砂之怨灵,只是眨眼之间,房屋损毁、地面断裂,凄厉的哭喊响彻黑夜。
她所知道的那自动守护着我爱罗的黄沙的真面目,不是守鹤、不是怨灵,而是我爱罗的母亲,夜叉丸的姐姐对其‘爱的守护’!
她从砂隐村、从我爱罗身边逃走了。
···
她是穿越者,之前已经向春坦白了这一点。
“我并不是本体穿越,春野樱4岁之时···”她的穿越时机为春野樱幼时的一场流感···正处于高二期末的她同时患上了流感,虽然没有任何的解释说明,但从结果上来推断,在找不出其他理由之时,这便是她唯一能说服自己的穿越世界的解释,虽然的确十分不科学。
将最过痛苦的部分倾泻而出之后,其余之事也不是那么难说出口。
“我可以保证,在我意识清醒之时,我并没有发现这具身体的灵魂···如果有,我绝对不会···”从那幼小的身体醒来之际,面对担心无比的春野樱的亲人,即使她心中震惊万分,也并没有妨碍她寻找真正的春野樱还存在的可能性。
但是随着时间的流逝,她一无所获。
“别急着内疚。”春出声暂停,回想起砂隐村的某些回忆,似乎令粉发碧瞳的少女有些不适,面色有些难看的竭力解释着,她并非故意占据春野樱的身体···即使在场并没有因此而指责她,占据他人身体对于少女来说并不是机遇而是刑罚。
在少女看向自己那有些迷惑以及些许能够令她可能不必难受的解释出现的欣喜目光中,春伸出手指向少女的眉心,轻点两下,“也许,你只是获取了那位异世来客的记忆···而错以为那才是真正的你···”
“什么?”春野樱骤然抬头,音量提高,“你以为我连自己是否是自己这种事都无法判断吗?”
“只是4岁的你,几乎是被强迫接受了另一个远远年长于你的灵魂的记忆···占据你那本就发育不完全的大脑之中绝大部分,产生错觉,也并非什么不可能之事···”对于穿越之时获得的身体正当合法性保有罪恶感,这一点表明少女的道德水准处于正常水平,但是,事实如何,仅凭‘自己’的认知,这才是偏见和错误最容易产生以及发酵的模式。
“···如果我的记忆,形成的人格,真如你所说,那么对你来说有什么好处?”翡翠双瞳死死盯着春,如果春有任何玩笑的成分,她一定不会让春好过,“用年幼的事实为借口,作为我不负责任背叛了我爱罗信任的理由···我不会继续逃避下去,等我爱罗醒来···我···”
“完全没有。”春撇撇嘴,如果春野樱本就是这个世界之人,那么,她无法从她身上获得‘钥匙’,无效的灵魂无法产生有效的钥匙,反而可能打开虚无之门,让她堕入深渊。
“我只是提出可能性,让你不必在事实未清之时被罪恶感所压制,不要对孩童有过高的道德要求,成人尚且无法做到,不是么?”小姑娘的责任心还挺重,“···事实上,仅有灵魂穿越的情况下,没有与肉体紧密关系的外来者想要彻底占据本土居民身体,并非一件易事···被原主吞噬、融合的概率最高,其次是死亡,最后才是占据成功。”
“意识产生于肉体的行为记忆,肉体受控于意识,二者本为一体,仅有死亡可将二者分离···”要讨论一下生命的本质么?
“如果春野樱的亲人便是你的亲人,那么你作为外人假装构建的关系网便毫无必要···真心相待即可,孩子的小心翼翼,稍微上心点的家长都会发觉并且产生内疚心理,以为是自己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到位。”这种可能性实现的话,小姑娘也会轻松很多吧。
“你知道些什么?”春的说法,就像是父亲、母亲已经察觉到什么一般···她并不想让他们担心的。
“你觉得你的伪装天衣无缝?”受伤时期,作为兼职,午夜之时挂牌的临时情感倾听者,春野樱的母亲,虽然是位脾气有些火爆的夫人,但是在谈到优秀的女儿之时,不是露出的寂寞很难不令人多想,“成熟稳重、成绩优异春野樱?”
虽然早熟的孩子不少,但是从害羞内向突然转变为沉稳大气的孩子还真的挺少···在并没有什么严重事件发生的前提下。春野樱所得的那场流感···初夏的流感,并没有到十分严重的程度,连医院都没上,在家睡了一天。
“你对我,到底已经了解到哪一步了?”这到底是闹哪样,面对春暗搓搓把自己老底早就揭穿了的挫败感,令春野樱忘记了春大伤初愈的事实,一把揪起春的衣领,“该不会···我爱罗的事,你也早就···?!”
“···你知道吗?”面对少女的质问,春讪讪的撇开视线,看向一侧,“身为忍者,只要不戴护额,这个世界之中,几乎没什么地方不能去呢····砂隐村的烤奶酪、面包布丁、烤牛舌味道还挺不错···”
作为少年组的观察对象之一,她的情报收集当然要从头到尾,一丝不漏···仅靠偶然,春偷偷翻了个白眼,她的人品才没那么好。
虽然因为是间歇性调查,完整性的整理花了不少的时间,而且在她心中,这个也···
“那你为什么没有发现我是穿越者?”如果春真的早就察觉了她的异状,为什么没有更早和她接触,春不是急着找到穿越者吗?春野樱没有松手。
“···你的资料并不算特别···”顶着春野樱那几乎要洞穿她天灵盖的视线,感受着被她越揪越紧的衣领,深思熟虑了一秒的春决定实话实说。
不要那么看得起她,她也是会犯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