纤细的水滴薄薄的、均匀的散布于空气之中,而虽然视线被影响,但还是能通过些许的声响以及其发出的方位,得出一些判断。
或轻或重,脚步远去的方向相当一致。
“能帮我掰一下脑袋么,旗木上忍?”虽然双手的自由得到了恢复,但眼下,这好歹也是自己的脖子,没镜子根本看不到掰的直不直。
春对不远处的朦胧身影求助到,对方似乎也并没有选择追击的意愿。
而随着对方的靠近,鼻尖窜过微弱的血腥味,春眨了下眼,旗木上忍也受伤了?
“···解除深度麻醉状态的办法?”虽是追击药师兜而回到的此处,但是能感觉到鸣人、小樱、佐井、春的气息还算正常的旗木卡卡西紧绷的心情也不由得放松下来,看着被细细水雾打湿头发,诡异歪着脑袋的春,对方的眼睛似乎还算活泼的眨了眨。
你···
旗木卡卡西止住想要询问对方的话语,既然春没有表现出强烈的疼痛感,那也许是她并不想以此被人关注。
事实上,春的这种状态,可不是她口中帮忙掰一下就可以的事···有别于身体灵活之人的脖颈倾斜,春的情况看上去更像是脑袋被一层皮肤拉扯,才勉强顶在脖子上。
这种程度的伤,必须由医疗忍者在场。
小樱的气息十分平稳,没有任何受伤的感觉,但却就一动不动的情况,应该是春使用麻醉剂的效果。
“···这你可真是问对人了,旗木上忍。”并不是没想过找小樱,但是事实上,不作不死简直是千古名言,由于自身基本不受麻醉剂影响,春也没想法去找解除效果的药剂,“等待,当身体中麻醉剂挥发殆尽,自然可以自由行动。”
“不过放心,一时半会儿我还是疼不死的,所以···能请你带着那两位还有余力的小哥,到神社地下将打包好的东西带出来吗?”她出来可不就是这个原因,虽然被黑心鬼给利用了,但根本目的还是需要实现的嘛。
危机过后,暂放一旁的原来便彻底占据了思绪之首。
“···那里有什么?”一边替自己的手臂包扎好伤口,一边转头看向春所指的神社,倾斜的窗户、半解体的奉纳箱、借着空洞房顶照射入内的阳光,一览无余的凋敝内饰。
破败、荒凉,可以令人明显感受到时间与岁月的残酷。
水雾散去,仅在地面留下依稀的痕迹。
旗木卡卡西转回头看着抱起小樱,向鸟居走来的鸣人,以及落后半步,看着鸣人背影,脸上充满了什么迷惑不解之色的佐井。
“漩涡一族的‘遗产’。”虽然,除了脖颈处的疼痛外她也没有其他外伤,但是春还是选择坐在鸟居之下,一腿伸长,一脚踩在矮矮的台阶之上。
休息。
深吸一口气,咳。
深吐一口气,咳。
因为脖颈的扭曲超过一定程度,气管似乎受到了压迫,呼吸之间,想要放松精神的春,并没有得到实质的放松。
“···”春的口中说出‘遗产’二字之时带了点嘲讽?看了眼斜垂着眼与靠在褪色的鸟居之柱的小樱大眼瞪小眼的春,旗木卡卡西领着还能站立行走的鸣人、佐井进入春所说的地下。
“···你··没事吧?”虽然之前对于春竟然放任失去行动能力的鸣人与佐助,面对佐井一事,颇有怨言,但因为三人还算相安无事的结尾,让她即使纠结,也不想太过在意,注意到春那极不自然的动作,也明白其含义的春野樱本着医者仁心的想法开口询问道。
虽然,这已经是她和春用眼神厮杀未果之后了。
“这神社应该要塌了。”没有回答粉发少女的问题,春像是随意想起某事般,提了一句。
话音未落,只听身后一声闷响,随时倒下都不奇怪的漩涡神社彻底成为了废墟一堆。
“···”虽然身体依旧动弹不得,但是眼角的余光还是依稀能瞄到背后那神社又长又翘屋檐的春野樱看着自己耳边骤然扬起的碎发。
春,这家伙是不是越来越不靠谱了。
并不认为自己的同伴与老师会因为这种等级的‘意外事故’而受伤的春野樱倒是不慌不忙的心里吐槽了春一句。
因为对方的抗揍能力相当之强,因此,下手越来越放纵的春自然也很爽快的给予了对方与极力反抗相匹配的镇压····眼前地上这一个个一旦下雨便能成为小型湖泊的坑洞生动记录了,当时动手双方的力量级数。
年久失修加上这种层级的地质变动···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呸呸呸!”神社倒塌之际,便从内部弹出的少年,纷纷从空中落下,然后在春看戏不嫌害臊的目光中,急急忙忙的冲向与神社存有着明显安全距离的少女,“没事吧,樱酱!”
“我没事···倒是你们···额···这就是···”看着如此关心自己的少年,本想温柔的说上几句的春野樱的注意力完全被身化多重的鸣人怀中的‘物品’吸引。
用破破烂烂的布打包而成的包裹并不能完全掩盖其中内容之物。
森然白骨,而且还不只一具。
“这里怎么会有这么多尸骨···坟墓?”皱起眉头,虽然没有细看,但是通过那露出的头盖骨以及臂骨,还是能够看出保存的程度相当不错。
春挖了漩涡一族的坟墓?
这个不靠谱的猜测霎时间占据了春野樱的脑海,一秒之后被其自动打飞···这对春没有好处。
她与春之间的见面此处不可谓不少,日常可以聊,阴谋可以论,八卦可以讨,虽然有试探,但也有不必隐藏的部分。
因此,春的行动模式,在一定相处之后便可轻易看破。
这也与她发现春其实耐性不足有关。
虽然麻烦、虽然无聊、虽然困难,只要有想要的好处,那就不是个事儿,春的行动模式出乎意料的简单。
“果然要选入土为安?”虽然个人认为火葬之后撒骨扬灰才能获得真正的自由,但这里的方式还是以土葬为主。
抬眼望去,密密麻麻的鸣人少年挤满春野樱周围,42具,一具不少,果然这种时候人力才是王道。
不过,你不知道人挤人是会挤死人的么,鸣人少年?
眼见着那层层围住小樱姑娘的鸣人还有不加节制挤入包围圈的想法,被迫身体后仰着脑袋都快贴上背后半截长柱的春,握住后腰忍具包中的苦无,打算给对方来个强制解除影分身。
“先将这些放到地上,鸣人。”不过还没等春自主抹黑她在鸣人少年心中的形象,一旁的银发忍者便沉声召唤了金发少年。
“···”鸣人没有应答,但是身体却是老实的进行临时坟墓的挖掘。
“···”感觉鸣人的沉默有些奇怪的小樱看着草地中央、坑洞旁,站着的旗木卡卡西,身材高挑的银发忍者,单膝跪地将一个个不大不小的包裹放入由鸣人和佐井挖出的小型坑内,覆上黄土。
即使看不到面罩之下的脸,也能感觉出其周身的沉重。
直到一座座小小的坟墓,整整齐齐的分布与空地之上,压上一块相对平整的石块,没有人说话。
“···我属于漩涡一族吗,卡卡西老师?”金发少年取下了脑袋上的护额,放在膝头,像是寻求某种未结一般,拿着手帕匀速而规律的擦拭着。
垂下的金发,经由火光的渲染,折射点点金辉···不长不短的头发,此时却是因为少年低头的动作而堪堪遮住眉眼。
创建坟墓完成几近傍晚,众人也不打算翻山越岭进入居住区,因此在已经废墟一片的神社前,42个新墓前,几人围着火堆。
每个人似乎都毫无睡意。
春野樱的身体恢复是在接近晚间8点的时候,只是简单触摸,便确定了春是颈部骨折···春的脖子上按上了零时制作的脖颈骨折颈托。
“姓氏并非代表全部···”但结合其腹中的封印便可说明一切,旗木卡卡西看向鸣人,对于其身世,眼下并非告知的良机,而且···银发忍者的目光穿透火焰,射向拉链拉开穿着黑色短袖内里的鸣人腹部。
鸣人似乎能够越来越多的使用起九尾的力量···他目前的精神是否还是单纯的鸣人,是否有被九尾影响?
接受这个委托,出发前来漩涡隐村的路上,鸣人便多次好奇提起漩涡隐村,猜测自己的姓氏是否与其有所关联。
但神经有些大条的少年在得知那是生存于涡之国内早已覆灭的忍者一族之后便没有了太多兴趣···世界何其之大,相同姓氏之人并不少见。
虽然这其中也许有着鸣人的内心不自觉逃避的成分在···孤身一人的他,即使曾经有着姓氏相同的一族,也只有他孤身一人。
“如果你是,你想做什么?”躺在铺好的油布床铺之上,盖着毯子春的眼中是繁星满天,说不出的开阔与清爽,“墙壁上的内容,看后有什么感受?”
“我想做什么?”随着金发少年的思考,擦着护额的手不自觉慢了下来。
“别去思考那种无聊的假设,鸣人。”春简直是没事找事,引导鸣人往负面思考,对她有什么好处···黑心鬼不是希望能解开鸣人身上的五行封印吗,怎么就没让春往那方面努力。
“吃你的木薯!”一把将放在火堆旁烤着的野木薯塞入春那唯恐天下不乱的嘴,春野樱觉得,自己应该在刚才的晚饭中下点安眠药,能让春一觉不起的那种。
“我不想···”她已经吃饱了,而且小樱姑娘给的明显没剥皮。
“不!你想的!”粉发少女十分肯定的再次用力,将手中有其胳膊粗的木薯塞入想要拒绝的春嘴中。
脖颈暂时不能动的春,简直就是砧板上的肉···怎么可能,除了脖子其他都能动的春一把夺过春野樱手中的木薯,春将自己吃过的部分掰下,剥掉皮,塞进嘴里。
干燥、微甜的口感。
剩余一半塞进旁边的少女嘴中。
“为什么···要保护宇智波佐助?”在小樱与春展开打闹意味十足的攻防战时,佐井半低着头抬眼看向神思不属的鸣人,冷不丁的提了个问题,“他是背叛者。”
今天,他也许可以杀死佐助。
对方有足够的天赋,但尚未来得及成长···而这,对于木叶来说,并非好事。
一瞬间,整个火堆附近的温度骤然降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