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那江满,自从被胁迫做了这画舫里弹琴献艺的人那日子过得不太顺畅,倒也没真出些事端,可那些从前羡慕,现在看笑话的人可谓是络绎不绝,稍微有些理智的也就是看看她现在落魄的模样,过分的便会想法设法折辱她。
但江满没有对别人说起,其实现在虽然过得不好,但至少她还没有被逼嫁给那位大人,即便是听说程礼娶了一位京城来的高官家的小姐,江满还是抱有幻想,想着有一天,两人还是能在一起。
之后的日子里江满其实私下见过程礼几面,两人也互述衷肠。
每每想见,江满便能高兴许久,就连他人的欺负也看淡,她更在意的是,很快,程礼便回来接她。
但他们私底下相见的事被原本就猜疑的官家小姐得知,便有了之后的事。
之后一段时间就这么平安无事的度过,突然有一天,那官家小姐病倒了,听说是试过各种药房,也请了许多有名的大夫,可就是查不出原因,治不好她的病。
不知为何,那小姐身边的嬷嬷突然多嘴说这不是生病,而是有人专程害她家少夫人!
于是这件事便传到京城白家,白大人听说了便找到一个道士,然后将此人送到程府。
可想而知,那道士直接说这白小姐不是生了病,而是被心思险恶的人下了邪术。
那嬷嬷问道可有解救的办法。
那道士便说要用下邪术人的鲜血便可以解救。
之后,在嬷嬷急迫的询问下,那道士扬着拂尘,掐着指尖,推算许久还真的算出一个人,而那人便是江满。
这还得了?一个平民百姓竟然想要谋害朝廷命官的家人?
于是那嬷嬷便高声叫道,让人去将江满抓起来。
程礼当然不相信那道士的说辞,也不许他们抓江满,可那嬷嬷高喊她是京城白家的人,程礼竟然敢围护谋害他们白家小姐的罪人。
此时,摆在眼前的只有一条道路。
他想起之前大人说的话,程礼紧紧地握紧拳头。
当天,程礼将那道士和嬷嬷强行压下来。
晚上,程礼直接买了刺客趁着那石大人游乐的时候将他杀了,然后将一切证据全都指向白小姐的父亲,白大人。
为此,程礼为了江满便当真与白家杠上了。
那白家虽然被程礼一通栽赃弄得鸡飞狗跳隐隐有倒台的迹象,但白大人终究是高官,白家也不是好惹的,既然程礼不让他们好过,他便也要赔上程家。
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江满不知道,她还是依旧盼着程礼来看她。
虽然最后白家被一举掰倒,但终究还是赔上程礼父亲的官职。
这还没完。
本以为白大人倒台后就能将江满接回来,可天有不测风云。
那天傍晚,程礼前去画舫见江满。
然而他不知道,他的身后跟着一条尾巴。
那尾巴见程礼进了画舫,便寻机杀了进去。
可最后,江满为救程礼而被刺中,就在程礼的怀里死去。
那一天,程礼的眼中全是血的红色。
……
后来,程礼砸钱弄来一口冰棺,然后将江满的遗体放进去,之后他又修了地下室,将冰棺藏在里面。
江满死后,程礼便像是变了一个人,整个人不在温润,而是变得极其冷酷。而且他坚信江满没有真正死去,因为他总觉得江满的魂魄就在他的身边,而且呼唤他,让他救活她。
所以程礼越发相信只要找到办法便能将她复活。
心中有了这个想法,程礼便发疯一般拼命寻找办法。
而这一找便是二十年。
江满死后二十年,原本还不到四十的程礼看上去却显得万般苍老,那花白的发丝也不知被什么整天浸泡才成了这般。
这二十年,程礼一直往上爬,最终爬到首辅的位子。
不论是往上爬还是之后权倾朝野,程礼都没有停止寻找可以救活江满的办法。
每每深夜,程礼都会到地下室,那个放着冰棺的房间,去看江满。
他已老矣,可江满却依旧年轻。
一个活着,一个已经死去。
机缘巧合,程礼听说南疆有一种巫蛊术,可以将死去的人的魂魄召回,便能复活。
得知这一消息的程礼直接将那传出消息的人拿下,带着他连夜赶路去南疆寻他口中所说的巫师。
南疆并不是那么好相与的,程礼花了好一番气力才寻到当地一位有名的巫师。
在程礼多次妥协下,程礼花费了巨资才将巫师带回。
或许那巫师还真是有些本事,当他见到江满遗体的时候他便说此人可以活过来。
喜极而泣的程礼连忙询问救人的办法,可得到的答案却是用至亲至爱身上大半的血液才能将其救活。
程礼没有问失了大半血液的他还能活多久便恳求那巫师救人。
巫师意味深长地看着他,说:“我说的是将人救活,你真的愿意?”
程礼想也没想就答应了。
于是,几乎耗尽全身大半血液的程礼亲眼见到江满的身体开始微微颤动,随着躺在那里的人渐渐有了呼吸,棺中的女子眼皮动得越来越剧烈,在程礼虚弱地期待下,终于睁开了。
全身都充斥着激动与喜悦的程礼艰难地拖着身躯想要抱上去,结果下一秒就停住了。
“这具身体怎么看起来不是我的?”
……
那为爱用尽一切,连命也搭上的两人终究人鬼殊途,即便是易天换命换来的也不是心里那人,而这究竟苦了谁?
方九慢慢说完最后一句,然后看向台下的众人。
只见台下众人皆一副一脸木然,方九以为是自己没讲好,便草草敲了一下醒木。
醒木一响,众人皆醒。
方九又见台下观众被这醒木的声音惊动,开始四下寻看,也不知是哪个先哭上一声,台下很快便响起啜泣,或是大哭的声音。
“呜呜,那江满都已经活过来了,怎么就不是她了呢?”
“呜呜呜,你别说了,我想那程礼一定伤心透了!”
“二十年,我怎么就没遇到一个可以爱我那么久的人?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