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2章 扣的虚空

  所以当晚自习后,语冰是提前了几分钟出的校门,事先与岩儿说过她要先出去买点东西,也许要逛得久一点,让她先回去,这样也不至于让岩儿怀疑,反正她也确实是提前出的校门,岩儿是无论如何也找不到他的。

  的确,当一个人不想被另一个人找到的时候,那么另一个人也就很难找到他。而实际上,即使岩儿有所怀疑,但也还不至于当面拆穿,青春期的女孩子谁不会有点秘密啊,只要这种隐敝的事情不伤害到别人就行,其实岩儿自己何尝又不是怀揣着不一样的心思?只是也还没有到与语冰公开的时候。

  当代倾出现在那个通往他家中的小巷子的入口处时,语冰终于是出了一口长气,谢天谢地,他只是一个人,也许还有机会与他搭讪几句,于是她就跟在他后面不紧不慢地走着,终于到了那灯光稀落处时,代倾站住了但并没有回头。

  “出来吧!”原来他早已发觉了啊?语冰只好走了出来,其实语冰本来是远远地跟着的,怕跟丢了,就只好再近一点,但又怕他回头发现,于是有时就故意在他放慢脚步的时候隐没在墙角处也或是偶尔路过的小树边,以为这样就会万无一失,只是她忐忑着,既然要他知觉又不想让他知道似的,以为这样总不算多正大光明的事,毕竟女孩子去跟踪一个男孩子要是传了出去,面子上总有些让人觉得过意不去。

  “跟我很久了吧?”代倾转回头一脸坏笑地看着语冰。

  “你才走多久?我能跟很久?”语冰强辩道。

  “哦?那请问小姐,你想跟踪我干嘛呢?”代倾继续坏笑道,“是准备劫财呢还是要准备劫色呢?不是还要我帮忙吧?”

  “我,我只是怕把你再丢了。”语冰解释道,她似乎还是不能从前一晚的梦中醒过来,也分还清此时究竟是醒着还是睡着了。

  “什么跟丢了,你跟着我干嘛?你不需要回家睡觉吗?你天天上课不打盹吗?”代倾发出了一连串的问话。

  “打盹啊,你怎么会知道?”语冰吃惊地,“难不成你还监视我?”

  “我监视你,拜托,我也要上学的,谁有空监视你啊?”

  语冰有些极委曲地,“我怕再把你跟丢了,昨晚你不就是把我跟丢了的吗?现在改成我跟着你相信就不会丢了。”

  “什么?你说的什么呀?”代倾伸出一只手探语冰的头,“你怎么在说胡话?是发烧了吗?”

  语冰才想起自己之前说的五指相扣,其实也只是自己一厢情愿的抓空吧,也许那根本就不是代倾,或者那只从高坡上探下来的手其实本来就是虚空的,是语冰人为想像的,即使是在梦中,所以它从始至终都是不存在的。

  不然为什么要说五指呢?人家可都是十指相扣的啊?难怪后来她怎么也找不到他了,一个在想像中存在的人怎么会可能找到实体的存在呢?而这实体此时就站在眼前却懵懂不知。语冰突然就跑上前跳起来圈住了他的脖子,代倾则下意识地被这突如其来的情景吓得倒退了一小步然后还是不由自主地把语冰的两条夹在他腰间的腿给托住了,但嘴里还是不自觉地问,“你这是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吗?”

  “没什么,只是这回我不会把你跟丢了。”语冰还是喃喃地,然后松了圈住他脖子的和,代倾也就顺势把她给放下了,她心里不免有点失望,但还是与他保持了一步开外的距离,只是黑暗中的四目相对似乎还有点毫无顾忌了。

  代倾也似乎终于有所领悟地,“你不会是做了什么噩梦了吧?”

  “嗯,算是吧。”语冰终于承认,然后给代倾描述了那个长长的梦,代倾听完则说,“你们这些个女生啊,就整日里爱胡思乱想,所以才会有这些个稀奇古怪的梦。”

  语冰不服,“那你们男生就不做梦的吗?”

  “也做,不过不做这些个。”代倾笑笑。

  “那会是什么呢?”语冰好奇地盯着他的嘴巴,希望从那里能听到个稀奇。

  代倾笑着问,“你是说昨晚吗?”

  语冰并不知道他接下来其实是逗她的,不过只要是故事,只要是他讲的,语冰都是愿意听的,“嗯,那就从近处开始吧。”

  “你知道项羽的祖父叫项燕的也是大将出身,项羽在与刘邦最后要一决高下的时候不想伤害身边的无辜,便想着与刘帮单挑,输的一方自行处置,而剩的赢的一方则统领下面的兵,可是无赖刘邦根本就不是项羽的对手,于是找出各种罪过强加在项羽的头上,还说是谁投奔了他反被他杀了,项羽一气之下一箭射中了他的心口窝,刘邦穿的是护心甲,本来是没事,却吓得不轻,趁机要隐没在将士们的后面说是他受伤了,而一名将领则要他出去鼓舞士气,他又只好装模作样地在将士们中间溜了一圈,说是他的脚趾头被射中了,当然结局你是知道的,虞姬怕连累项羽,先是自杀了,而项羽在过江时还杀了好几十个人,只是无颜面对江东父老也自杀了,其实他本来是可以活命的。”代倾停住站着问语冰,“你也许知道的。”

  “这不是语文课上的课件视频吧?”

  “你猜得还真中。”代倾笑,“不过比起那些个荒诞不经的梦这历史故事岂不是更有意思?”

  “不过,好在我们班还没有放,估计以后会放的,应该也快了,我就算提前了解了。”不过语冰还是不甘心地问,“你们男生当真地不做梦吗?”

  “有些事不必太过于认真的。”代倾伸手摸了一下语冰的额前流海,动作很轻,轻得只像是他在空中做了一个虚无的动作,“都是人,怎么会不做梦,只是如果男生也做着像你们女生哪些个乌七八糟的梦,那不都成了现时下的一种极怪异的被人诟病的娘炮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