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一帆见此说道:“喝呀?没见过乌龙茶?”
陆离望向林一帆:“是没见过这样澄透的茶杯。”
方舒志终于能搭上一句话:“我也是,这茶水喝起来都比寻常的清甜。”
林一帆问道:“你是陆离的同学?”方舒志羞涩地点了点头,叫了一声“一帆哥好”。
陆离帮着解释道:“他是我在白鹿学院时的同窗好友——方舒志,也趁着御气划舟这个隆重的赛事,来顺天府游玩一番。”说着又研究起那温润的琉璃杯。
林一帆忍俊不禁道:“好了,喝吧,就是用平常的琉璃制作而成的,那你也是来游玩的?”
陆离的语气有点骄傲起来:“我是来参赛的。”随后又简单地跟他讲了一下这晋赛情况,听得林一帆连连夸赞陆离不仅运气好,脑子也变灵活了,语言间颇有些“傻孩子终于可以独立出去见天地”的欣慰在里面。可惜陆离只听出了林一帆夸他的部分,倒是方舒志在一旁憋笑憋得脸色通红。
二人喝了几口茶,嗓子润足,又说了这许多,陆离的眼睛开始盯着林一帆,林一帆被他们盯得发毛:“有什么问题就问,这么盯着我,我同事看见还以为你们是为追随我而来的呢。”
陆离笑道:“我就是为追随一帆哥你而来的——”
林一帆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行了,谄媚崔大叔就行,就别胡捧我了。”
陆离正色道:“事实如此。”
方舒志也憋不住了,自顾自地笑了出来。
林一帆笑完,又清了清嗓子,说道:“还问不问问题了?不问我就去工作了。”
“哎哎——开个玩笑。话说回来,一帆哥你工作的地方真是让人羡慕,别说见过,就连听都没听过。”陆离赞叹道。
“我两年前刚来的时候也是像你这般想的,看多了,也就觉得平平无常。”林一帆又笑起来,露出两个笑窝,“可惜我在这工作了两年也还在基层做修理工作,能走动的地方不多,不然的话就能带你们参观一下这械业所。”
陆离虽看着林一帆笑得无所谓,话语间尽是坦荡,但心里也有点不是滋味——林一帆这么聪明灵活的一个人,竟然在基层做了两年还没得到提升。要是在云川城,凭借他的实力,也不至于籍籍无名到这个地步,他应该有更好的发展。
许是陆离掩饰得不够好,林一帆笑道:“你小子想什么呢,这里是多少人想来都来不了的,就算是炼气者,没有一定关于机械的天赋技能还真的进不了,而且这里有很多我钦佩的老前辈,我要学习的还有很多。在这里,我过得很充实,有着自己想要做的事,所以抛开他人眼中的名与利,我是个幸福的人。”
陆离回神,知道自己想岔了,不好意思道:“是我不知深浅胡思乱想了。”
“你这小子,还是改不了喜欢胡思乱想、时时出神的臭毛病。”林一帆笑道。
一旁的方舒志赞同点头,陆离反驳道:“哪有,那是在思考!对了,一帆哥,方才在门外的那个崔大叔所说的'驱动装置'是不是真的,有他说的这么神奇?竟然可以代替炼气者的存在。”
闻此,林一帆的眸色深了起来:“差不多,但小陆离你要记住万物有利必有害。”
陆离听这话很不解,还待再问,远处的琉璃大门又打开了,有一个着金黄华服的公子走了进来,身后跟了一大批侍卫,接着有许多工作人员走了出来。林一帆也赶紧站了起来:“你俩也赶紧起来过去行礼,二皇子来了。”
闻言,陆离二人赶紧站了起来,跟在林一帆的背后向前走去。
一层楼的工作人员都站成了几排,有一名年近古稀、蓄着花白胡须的老者和一个痩削的高个中年人紧跟其后,二人从二楼宽阔的螺旋梯走下来。
“臣,魏琜见过二皇子。”老者向那华服青年行礼,随后,一层所有的人都恭敬地向他行礼。
那二皇子轻轻摆了摆手,道:“免礼,诸位不必过多拘束,我只是来此检阅一下,你们各忙各的去吧。”
“是——”一众人等开始退下,只留下那古稀老者和那中年人领他上二楼,剩余的侍卫也都留在了一楼楼梯口。
林一帆又带着陆离回到了圈椅上,见二人均愣愣的,显然神思还未回来,他笑道:“好了,快收收你们的眼神,待会被怀疑别有用心就不好办了。”
陆离忙收回神色,道:“我也见过这二皇子一次,话说这种军械重地,一个皇子就这么堂而皇之地来拜访,不怕被起疑吗?”
“哎——我的小祖宗,您说话小声点,那几个侍卫可都是高阶炼气者!小心被听到,这种事情就不用我们来操劳了。”林一帆犹有余悸道,“好了,时间也差不多了,我送你们出去,我还有工作没做完呢。”
陆离不舍道:“这么这么快?还想一起去皇府街吃一顿饭呢。”
林一帆笑道:“以后会有机会的,别不舍了,怎么越长大越是粘人,被你杜若姐知道了,又该笑你了。”说罢就站起身。
陆离跟方舒志也站了起来,三人便往外面走去。
走至门口的执勤室,那崔尚天焦急问道:“怎么样,有没有被二皇子怪罪!天哪!我要被解职了吗?呜——我还有家中老母要养活呢……”
林一帆笑着拍了一掌他的肩膀:“你唱戏呢,二皇子压根就没看见他俩,放一百个心去。”
闻言,那崔尚天又连问了好几遍才彻底放下心来。
陆离与林一帆说别:“一帆哥,你今年除夕回家吗?”
林一帆摸摸他已经与自己同高的头顶,声音也软了下来:“有空闲就回去,别啰嗦了,赶紧回去,不然天色就晚了。”
陆离二人才依依不舍地转身离开。
林一帆目送他们走远,才回身走去。
路上,方舒志憋了一肚子的话终于有机会说出来,在陆离耳边说个不停,陆离心里还是有点伤感,听一句漏一句的。
“你说一帆哥说的那句'万物有利必有弊'是什么意思?我听那个崔大叔所描述的,感觉这械业所研究的东西对百姓还挺有益处的,哪里来的'弊'?”方舒志看着陆离的脸问出这个问题。
陆离心中淡淡的伤感被他这个问题彻底地冲散了,他郑重思考起来,道:“我其实也不是很清楚,而且这个械业所可能不止那位崔大叔所说的那么简单。”
方舒志道:“能为皇家办事哪能简单?”
“也是,”陆离重整情绪,“走吧,不能再耽误下去了,等会儿天就黑了。”
“嗯。”方舒志轻轻应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