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小姑娘？！”
不知过了多久，听见耳边有人说话，樊襄使了好几次劲才勉强睁开了眼睛。又被一阵强光刺的眯了起来。
“看小姑娘累的……小姑娘，小姑娘！我们车子要到明早才出发返回，要不你在车上歇一歇？”
樊襄哪有空休息，她坐起身来使劲搓了搓眼睛，努力让自己清醒过来。
睁眼之时，车子已经空了，有两个仆役模样的人在旁边打扫着。
车棚已经整个掀了起来，外面的景色一览无余。
虽是深夜，但这里却是灯火通明热闹非凡。
好几丈高的长杆有数十根，挑着一连串的防风灯，将整个叫卖场照的灯火通明。
灯光下面，最引人瞩目的就是一个高台，上边摆了不少兽笼，还堆了不少樊襄不认识的花草，在一张长条桌上放置了好些锦盒。
虽不知这里具体是干什么的，但是看见台子下面攒动的人头就知道，定是个大型活动现场无疑了。
见樊襄眼睛直勾勾盯着高台，凤姑娘笑了笑说道：“第一次来吧，姐姐免费跟你说一下叫卖场的规矩。”
真不知道，这凤姑娘说的响亮的“免费”两个字，到底哪里来的底气。
“这里就是叫卖场，来到这里的人既有买的，也有卖的。不过现在摊位上没有什么人，大家都在竞价台周围等着开卖。你看见的这个高高的台子就是竞价台，竞价台不是每天都设置的，今天我们拉的客人多数都是冲着叫卖场的竞价台来的。你若是有想要的东西，可以先去竞价台碰碰运气，若是没有，等竞价散了，摊位都出来了，你再去摊位上看看。”
基本了解了过程，樊襄点了点头，只是，她现在可没多少钱了，即便是竞价台上真的有她需要的，她怕是也消费不起。
“那么，如果要卖东西，又是什么规矩？”
凤姑娘虽是有些疑惑这小姑娘能拿出什么来这叫卖场出售，不过银子在手她也不多问，继续耐心解释道：“买东西和卖东西都没有什么规矩，这里是古森林，大家来就是为了寻个奇珍异宝，不问来源不管去向。只要是你拿着来的，竞价师觉得值得一拍，就会给你登记上，之后所得价款五五分成。若是竞价台不收，那你就去叫卖场的杂物坊交个管理费，他会分你一个位置，你摆摊卖就行了。那个就不收提成了，卖多卖少都是你自己的。”
樊襄点点头，有竞价师服务，东西肯定是能卖上个高价，收点费用也是正常。
不过，五五分成可是不低啊。樊襄咂嘴儿，还是表示有点心疼。虽然，她并没有什么能出手的东西，但是不妨碍她听见这个制度就一揪一揪的心疼。
正想着，高台上突然出现一排靓男美女，他们个个脸上画着夸张的妆容，跳上舞台便是手舞足蹈起来。鼓声骤响，呐喊声仿佛把夜空的震碎了一般，一场气势磅礴的鼓舞拉来了竞价的帷幕。
樊襄第一次看见这样的表演，竟是随着鼓点也有些心潮澎湃起来。但随即，她就想到病榻上奄奄一息的知春，涌动的的热血冷了一些。看着人群激动额舞动双手，跟着节奏起伏，樊襄突然懂了，这是竞价台的一种手段，把场子暖热了，把客商们的脑子也暖热了，到时候竞价的时候才会更疯狂。
毕竟，有的消费靠的就是冲动，这竞价台则是希望客商越冲动越好。
歌舞结束了，舞者们迅速退了下去，一个满面红光的中年男子走上台前。只见他穿着华丽浮夸，一张脸上堆着满满的笑意，国字脸，中等身材，可是一张嘴确实把樊襄惊了个不轻。
这个人，好大的嗓门啊。
“诸位！感谢大家莅临古森林叫卖场参加竞价。今天，我们依旧准备了数不清的奇珍异宝来满足大家，只有您想不到的，没有您见不到的！下面，就让我们一同开启今天的第一件竞品！”
他的话并不长，可是声音能传到最远处的人的耳朵里，穿透力极强。
“这个人练的是气息，别的武者可能丹田之气是波涛状态的，可是他的丹田里气息却如同巨石那般，所以，他运气说话就极其响亮。却也没什么特别，雕虫小技而已。”辟修见樊襄很是讶异，开口解释道。
只是樊襄现在耳力超群，这男子的话震得她耳膜欲裂，甚是难受。
听了辟修的话，樊襄抠了抠发痒的耳朵，微微点头。
虽然没有什么把握，见竞价已经开始，樊襄还是对一旁的凤姑娘说：“姐姐，我过去看看。”
“好的好的，你尽管看。”凤姑娘忙不迭的应着，她也要从这采购些货物带回去，总不好一直在这陪着这丫头，“小姑娘，咱们凤字号的马车每日半夜到清晨走，你若是要回去，记得拿着这个来找我们的车，返程就不收你车费了。”说着凤姑娘递给樊襄一个印着“凤”字的小牌，人也迅速跳下车，往了竞价台的方向去了。
前几件拍品都是樊襄没听过的，她没怎么注意，再加上辟修在旁边配音“垃圾”、“垃圾”、“垃圾”、“又是一件垃圾”，这更让她提不起什么兴趣去打量。
只是，走进了竞价的人群，樊襄发现了一个问题：这里面绝大多数人都带着面具，不戴面具的也有，但是一看就是和那位凤姑娘一样，是来办货的，而不是专门竞价的。
想想也对，若是自己买走了别人想要的东西，那人金钱上比不过自己，之后难免会在拳头上找补回来。
如此鱼龙汇杂之地，这么明目张胆的以真面目出现在竞拍会上，确实有些冒失了。想到这里，樊襄开始四处打量哪里有卖面具的，她挤过来挤过去、左看看右望望竟是在拥挤的人群里引起一阵混乱。
有两道视线从不同角度投射过来，樊襄只是一门心思寻找面具，并未注意到。
其中一个注意到她的，便是冤家贺兰明，起初他极其不可思议的看了好几遍，确认这个人真是樊家那死丫头的时候，惊得下巴都要掉了。
这是古森林深处的叫卖场，这病秧子来这里干嘛？
另外一束目光则是来自同一辆车上，那个角落里的神秘男子。他见樊襄在人群中四处寻找着什么，下意识地拉低了兜帽，往后对了几步。
寻了一圈，最后在台子旁边的一小块空地上，樊襄发现了大量堆放的面具，原来这竟是免费供应的啊。
她黑了一脸，瞬间为自己刚才的行径觉得羞愧不已，不仅没有面具还满场子乱跑，一看就是个不懂行市的傻狍子。
刚从里面捡了一个蒙在脸上，高台上的男子突然喊出了一个件拍品，瞬间吸引了樊襄的注意。
“这一件是珍稀草药凌艳草！二十株为一件，底价为一两白银，开始竞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