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明正对着黑衣人咋咋呼呼的时候,一阵衣服的摩挲声由远及近。
樊襄扶额,后门这官首政要都快凑成一桌麻将了,你们就看着作吧。
果然,来人正是樊继道,他依旧没有什么表情,但目光却不似从前那般,总是斜下方三十度缴的垂着。
已经是樊大人的他第一次平视着贺兰明,虽然依旧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礼。
“不知世子大人这么早到访,是有何贵干?”
贺兰明看见了正主儿,早把黑衣人和军士们丢在一边了。
“有何贵干!?咱俩就明人不用说暗话了吧。”
樊继道不解道:“世子何意?”
贺兰明本来就已经没有的耐心出现了真空,他蹦起来叫道:“你别这么瞪着我,你绑了皓月是想干什么?这车里头都装了什么,是不是你逼供,然后抓了樊襄,想趁机一起运走!”
在场众人这才明白世子大人的脑回路,说到底,还是为了找心上人才这么着急。
几人用各色目光盯着樊襄,这个从一开始就叫嚣着张三别惹祸,李四别掉链子的祸精体质。
刚才还挤兑玄翰,逼得人家连站着死的承诺都拿出来了,结果发现自己才是始作俑者,任凭是樊襄这么厚的脸皮,一时也觉得有些难堪了。
“谁能想到呢!?”她不敢出声,现在空气寂静,车厢有洞,阵盘基本没效果了。樊襄做着口型,耸了耸肩膀,一副与我何干的模样。
这个贺兰明,吃喝嫖赌、烧杀抢掠什么坏事都干了,居然突然萌发了一颗痴情的种子,就这么一发不可收拾了。
确实,出乎多数人的意料。
樊继道听了世子的猜测,冷笑了几声之后,对着黑衣人道:“告诉世子大人,车厢里是什么?”
玄翰脑门突然一阵冷汗,他没想到黑衣蛊人会被突然点名,想要修改命令已经晚了。
“凑,凭什么老子要告诉他,滚开,别挡着老子办差赶路!!”
车厢内众人一脸漠然,玄翰也知道,此刻猛然间再让他改变态度,怕是更容易引人起疑。
世子闻言,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挥着灵剑就要开厢。
樊继道有些吃惊地看着黑衣人,虽然平日知道这人是个暴脾气的,却也没见他敢对皇室中人这般嚣张。
可他也有自己的解释,一是这趟是奉旨密差,所以他可能心气儿高了些。二则多半因为自己升官了,之前一直跟樊继道办事,总少不得对这些人弯腰,如今他也算沾自己的光扬眉吐气一次。
见樊继道并不指责,世子挥剑便斩开了第一辆车的车厢,顿时,一股恶臭喷涌而出,腐烂的尸块噼里啪啦塌倒了一地。
几个亲兵当场吐了起来,世子提着剑傻在了当场。
虽然升了官,做了贺兰帝密诏的执行官,可到底还是经手这些脏事。
见车厢的东西就这么被掀开了,樊继道的脸青一道白一道,顿时难堪到了极点。
世子掩住口鼻,一脸嫌弃的退后数步,指着一地污物结结巴巴道:“这这这……这都是些什么……密诏密封的,你就负责干这个吗!?”
这一句话算是戳穿了樊继道的肺管子,他脸上露出一抹冷笑,心里恨不得将贺兰明直接掐死。
“世子大人,您闹也闹了,看也看了。这是陛下密诏之事,下官也不便多言,时辰尚早,还请世子大人回府用早膳吧。吃饱了肚子,有些事情可能考虑的时候能用得上头脑。恕下官不远送了!”
说罢,樊继道示意傻愣愣的黑衣人和军士们赶紧收拾,自己则一转身就要回府。
依着贺兰明的脾气,别说这个小小的岫园,就算是国督府他想长驱直入也没什么不可以。
见樊继道要走,他也顾不上恶心,上前就将他一把拉住:“襄儿在哪,你不说清楚,今天休想离开!”
樊继道冷冷回答:“这是我家府邸,为何我要离开!樊襄在哪我也不知道,不然,留着那万两黄金不要,将她藏起来有什么好处?世子大人,您别欺人太甚了。”
贺兰明一愣,他满脑子都是樊继道逼供婢女,之后偷偷派人抓了樊襄藏在车厢里的画面。至于,这个从来与樊襄不对付的庶出哥哥,为什么要将她藏起来而不是直接报官领赏,他想都没想过。
被猛地一问,贺兰明自然张口结舌起来。
“那……那……那你干嘛要抓走樊襄的婢女!”
樊继道见尸块已经收拾的差不多,赶着几个人将车队带了出去,最后说道:“她再也不是樊襄的婢女,而是我樊继道的妾室。世子慢走,不送!”
说罢,他便将院门重重关上,任凭贺兰明敲打,也没有任何反应。
须臾间,密诏官樊继道换了官服,穿过了小院,从正门出去进宫复命了。
贺兰明听了前门看守来报,顿时怒不可遏,横竖这后门也打不开,他正要从前门直接冲进去闹事,却猛然听见自己身边的车厢里有人在轻声叫他。
这个声音……
这一日,新任密诏官樊继道在私邸娶妾,却被世子闹上门,砸了个乱七八糟不说,还执意要见新娘子,不见到就不肯走。
一直因为疫情有些气氛低沉,京都贺兰城终于迎来了本年度最大的八卦新闻。
街头巷尾基本都是:上回书说到,世子花楼楼娇娘,密诏官清晨劫佳人。原以为腥风乍起无音信,却原来暗潮奔流至此回!
之后,便是贺兰明恼羞成怒上门讨要花姐,樊继道府上张灯结彩准备办喜事,过程狗血淋头,场面酸倒柠檬。
樊家也因此得知樊继道私自在外宅娶妾的事情,小林氏挺着个肚子就杀了过来,拎着樊继道的耳朵便让他回国督府跪地认错去了。
等贺兰明趁乱接了皓月出来,不方便带回家,只能先交给姜树安排。
处理完事情,回到恭亲王府,又被久侯自己的爹爹和姐姐一顿数落,之后便已经是月上三竿了。
拖着疲惫的身躯,贺兰明在月下看了左右无人,这才闪身进了自己院里的库房。
樊襄正呱唧呱唧啃着猪蹄子,旁边的帝瀛在打坐凝神,玄翰睡得哈喇子流了一地,旁边的蛊人们全成了空皮儿,一滩一滩的甚是恶心。